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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泓怔了怔,身后有香气传来,除了她还有谁敢这么大胆抱着他?握住她的手想拉她到身前,却听到——
“我想你了。”荀真的手更紧地圈着他的腰,埋首在他的背部一副依恋的样子。
世上最动听的语言莫过于倾心之人一句我想你了,宇文泓男性的自尊没有一刻膨胀得这么厉害,距离上次会面有好些日子了,他焉能不想她?嘴角一咧,笑道:“我也想你了,刚想让孙大通去接你过来……”
他探手到身后把她拽到怀中,这才看到她的小脸并没有笑意,似乎还有着化不开的忧虑,脸上的笑意一收,大掌下的厚重冬衣似被雪水打湿了,遂一把打横抱起她,皱眉不悦地道:“你这是怎么了?这样会得风寒的。”大踏步地往殿内而去。
荀真的手紧紧地圈着他的脖子不放,也不说原因,只是像失去母亲的孩子一样抱着他不撒手。
“荀掌制,你来了可以进去等候,何必在宫门口坐着?你看我眼界力差了点险些就踩到你的身子……”孙大通念叨着,赶紧为自己的行为辩解。
“闭嘴。”宇文泓重喝一声,光听他絮叨就够了,“去备热水。”
荀真被他抱着往澡间而去,闻到他身上的酒香,似狗般在他身上嗅来嗅去,“您喝酒了?”
宇文泓却不在意道:“就喝了一点,大过年的喜宴哪能滴酒不沾?”
泡过热水澡后,荀真方才觉得全身暖和一点。
“真儿,你今天很古怪?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此时他的眼睛微微一眯,“还是许悠知道我们的事情说了不中听的话?”
荀真看到他的表情似不善,忙摇头道:“不是,您别瞎猜,只是……”顿了顿,“刚刚七皇子来了,他……说了些我不喜欢听的话,我真的把他当成朋友,你说怎么会这样?当我听到这些的时候,只想着来见您,知您必定还在宴席上,所以我也没有敲门就坐在门口的雪地上等你了。”
她的样子有几分失落,他却是笑了笑地揉了揉她的秀发,喝了一口酒,“下回别这样了,若冻坏了身子我会心疼的,大冷天的哪儿不坐偏要坐到雪地上,你这是自找苦吃。对了,他是不是说他喜欢你?”
“您怎么知道?”荀真后知后觉地转头惊讶地看着他,她也是刚刚才知道宇文淳的神秘心事竟然是她。
宇文泓笑道:“傻丫头,我是男人啊哪会看不出七弟的心思,他喜欢你让你这么困扰吗?”在他的眼中这困扰根本就不值得一谈,七弟那家伙也跟他一样相中了她,只是他动手得太慢。
“当然,我一直拿他当朋友,所以面对他时可以毫无负担,他可比您好太多,我还想过若一辈子有这么一个朋友也是我的幸事。”荀真很是落寞地道,“况且他又不像您那么坏,是个很温柔的人……”想到初次相见的情景,她眼里满是怀念的味道。
真是越说越离谱,宇文泓原本舒适的脸上阴云密布,可惜某个正失落的小女人却是只顾着自己感慨。
突然感觉到腰身一紧,身旁的男人却是绷着一张脸,“有那么难过吗?你和他注定当不成什么见鬼的朋友?真儿,往后离他远一点,要知道神女无情,襄王有梦。”
“生什么气?”荀真嘟嘴,“不用您说我也知晓,哪还敢再靠近他?好了,不说他了。”
她这是对牛弹琴,什么人不找来倾诉偏来找他,明知他小气又爱吃醋。
宇文泓一把抱起她往内室而去。
大冬天里,没有比情人的怀抱更暖的地方了。
魏家大宅子里今夜过年也是格外的喜庆,魏纶难免在应酬亲戚时喝高了,摇摇晃晃地被人扶着到了荀兰的房间,一看到她,他就缠上去吻她。
荀兰被他的酒气一醺,胸口作闷,双手推拒他,“别,怪难闻的,呕——”转身呕了起来。
魏纶听到她干呕的声音,酒醉就醒了,赶紧去拿来痰盂递到她面前,拍着她的背部,“怎么了,这?”
荀兰呕了好一会儿,这才接过他递上的漱口水漱了漱口,手帕子按了按嘴角,“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最近这两天都不大对劲,想着都过年了,也不好请大夫上门,老夫人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什么过年不过年的,赶紧去把大夫请来才是道理。”魏纶不悦地道,刚要吩咐小厮去请大夫过来把脉。
荀兰拦着,“今夜是守岁的日子,交了子时就是初一了,全家老小若因为年初一请大夫来把脉,若是年内得了什么头痛脑热的病,还不得全赖在我头上?说我恃宠而骄,仗着你把衰气都带了来,好了,也没有什么大碍,可能是积食了,你也消停消停?”上前给魏纶脱掉身上的外衣。
“管那些爱嚼舌根的人干啥?”魏纶皱紧眉头正要再劝说荀兰就医。
突然帘子被人一掀,秋玉蝶表情阴郁地进来,身上穿的大红衣裳在烛火中显得颇为阴暗,瞄了眼正要给魏纶脱外衣的荀兰。自打这女人进了门之后,魏纶就没再进过她的房,这口气她咽了这么久还是咽不下,况且今天过年吃酒席的时候,婆母朱氏居然允许这个女人上桌,让她这三房的当家夫人在一众亲戚的面前失了脸面。
“你个贱女人,天天都霸着男人,你知羞不知羞?”
魏纶看到荀兰的表情一怔,上前抓着秋玉蝶的手,“今天大过节的,你说的是人话吗?什么叫她霸着我?你就没做过一件让我顺心的事情?”
“魏纶,我还没人老珠黄呢,你就嫌弃我了?你还有没有良心,天下哪有你这样的丈夫,妻妾不分,你说说你有多久没到我房里了?宠妾灭妻也是触犯刑法的。”秋玉蝶的纤细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指着魏纶的心脏步步进逼。
魏纶的脸色难看,被她逼着退了几步,“够了,你现在是越发的得瑟了?我有哪样对不起你,秋玉蝶,大过年的你娘家人到店里拿东西的时候不见你维护一下夫家?你还当我是你的丈夫吗?”
“魏纶,你该死……”秋玉蝶耍横起来,握紧拳头一下接一下地捶着魏纶的胸膛,“我嫁进魏家,有哪样对不起你?我娘家要的那点东西值几何?你说啊……”
荀兰看到魏纶与秋玉蝶在她房中争吵起来,头一痛,心口更见郁闷,秋玉蝶现在每天不来闹一闹就不得安宁,遂朝小丫鬟使了个眼色,小丫鬟飞奔出去寻老夫人前来,然后上前劝架道:“姐姐,今儿个大过年的,有什么事过了年再说可好?要不你与老爷到外面的花厅去说……”
秋玉蝶原本的目的是来骂荀兰的,她一出声正中她的下怀,转而用手指着她的鼻尖道:“有你这样当妾的吗?哄得男人天天在你屋里,口口声声叫姐姐,可你的眼里哪有我这个姐姐?什么兰姨娘,我呸?不就是窑子里的破烂货,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千金大小姐?”斜眼瞥到魏纶脸色铁青想上前要骂她,更是冷笑数声,“别以为你们之间的腌脏事别人都不知晓,你之前的老相好就是她吧?哼,娼妓从良了也还是娼妓,狗改了不了吃屎……”
魏纶脸色铁青地甩了秋玉蝶一巴掌,“你别含血喷人,兰儿的娘家身世清白,哪像你秋玉蝶空有个官小姐的名头?其实就是一外强中干的主,她跟我时还是处子之身,这是娘在洞房第二日就当众验明了的,你若还满嘴不干净,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秋玉蝶的脸面挂不住,魏纶越是维护荀兰,她就越恨荀兰,以前的刘姨娘也没有这样嚣张,这兰氏姨娘不像姨娘,待遇竟堪比她这个正妻,这口气还如何咽得下?
胸口越闷,荀兰的耐性就消失得越快,平日里被她骂几句那就算了,可现在看到她刻薄的嘴脸竟是一肚子的气,不禁大声地道:“好了,别再吵了,姐姐,我今儿个不舒坦,姐姐若有什么不满明儿再来说……”她竟推着秋玉蝶出去。
“反了天了,你只是妾室,我若要卖了你到青楼去也不会有人说闲话……”秋玉蝶是越想越气忿,这兰姨娘真当自己是夫人了,转而扯着荀兰的头发耍泼打了起来。
“啊——”荀兰尖叫,这秋玉蝶以往只是动口骂,没曾想她居然会动起手来,一时不防,她让她连扇了几耳光。
魏纶火气上升,上前使劲地拉开秋玉蝶揪着荀兰打的手,这哪里还有官家小姐的样子?“秋玉蝶,你别太过份了,这里是魏府,不是你耍泼的地方……”
屋子里一时间极为混乱,所有的下人都惊呆了。
魏老夫人朱氏急着进来欲掀帘子的时候,还没站住脚,突然一道影子朝她飞来,躲避不及,任由那道影子撞到她的身上,顿时两人都摔倒在地。
“老夫人(兰姨娘)……”一众丫鬟都惊呼出声。
“娘,阿兰……”魏纶扔下张牙舞爪的秋玉蝶,抢着上前扶起自家老娘与荀兰。
“老夫人?”荀兰从地上爬起来,赶紧伸手扶起朱氏,“可有摔着哪儿?”这老夫人一直待她很和善,她也一直感恩戴德。
“我没事……”朱氏挣扎着起身,突然看到荀兰的桃红色裙子上有鲜血流出,“你这是怎么了?”
“我……”荀兰正想要说没事,肚子突然钝痛起来,那疼痛直插心窝,“唔……”她捂着肚子额冒冷汗,蹲了下来。
“阿兰!”魏纶上前去扶起她。
“哼,贱人就是贱人,一看就是会装的主……”秋玉蝶随后奔出来继续骂道。
“住嘴。”朱氏朝秋玉蝶怒喝一声,看到荀兰被儿子抱起来,疼得小脸都扭曲了,“快,去把大夫请来,纶儿,抱兰姨娘到床上去,她这个样子看来不妥。”
秋玉蝶看到荀兰那染血的长裙,不禁往后缩了缩身子,让魏纶将荀兰抱回内室,这次她不敢再造次了,荀兰那样子看来像是小产。
她看到屋子里的丫鬟端水的端水,拿巾帕的拿巾帕,一时间竟忙碌得很,而魏纶一脸焦急兼心疼地抱着荀兰不撒手,朱氏在一旁指挥竟也顾不上她,眼珠子一转,趁着众人不注意从内室出来,然后带着丫鬟灰溜溜地出了屋子。
这回糟了,她闯祸了,若荀兰真的小产了,朱氏与魏纶这回真的要休了她。
她惊疑不定地回到了自己所住的上房。
大年初一刚一到来,魏家就请大夫上门给新纳的姨娘看病,这让魏家各房的人都议论纷纷,说什么话的都有。
秋玉蝶不敢出房门去打探,刘姨娘进来的时候,看到这平日里不可一世的正室夫人居然缩着脑袋如惊弓之鸟。
“我若是姐姐这会儿就不在魏家了,赶紧回娘家才是,兰姨娘刚刚小产了,现正难过呢。”刘姨娘状似关怀地道。
回娘家?秋玉蝶看向刘姨娘,眼珠子不定地转了转。
刘姨娘上前在她耳边道:“姐姐,您怎还这么糊涂?若兰姨娘……”
其实不用刘姨娘鼓动,秋玉蝶早就知道等兰姨娘的情况稳定下来之后,魏纶这回是饶她不过,这事她理亏,自己不能生,还害得姨娘小产。
“妹妹,我回娘家真的有用?”秋玉蝶如抓着救命稻草一般地抓着刘姨娘的手,这回顾不上往日的恩怨,而是亲热地唤了声妹妹。
“姐姐别犯傻了,兰姨娘是老爷心尖尖上的人,而且老夫人是不止一次给她撑腰,姐姐的娘家后台硬这是谁也比不上的。”刘姨娘道,“妹妹素来敬重姐姐,只是往日姐姐猜忌着妹妹,妹妹就算想与您亲近也不得法儿啊。”
秋玉蝶这回是铁了心思,对,还是赶紧回娘家才是正理,忙吩咐小丫头收拾东西。
“还收拾什么?再收拾搞不好待会儿老爷就持剑杀进来了,姐姐这趟回娘家啊实不应大张其鼓,还是低调一些为好。”刘姨娘道。
“对,对,对……”秋玉蝶越想越觉得她说得对,遂不管那么多,趁现在朱氏与魏纶顾不上她,赶紧走才是上策。
刘姨娘看着秋玉蝶就那样仓皇地离去,大年初一的炮仗声还响彻耳膜,冬雪又下了,看来明日肯定又要有积雪。
她慢慢地踱回自家的屋子,看到荀兰的身边的丫鬟躲在一旁,一看到她即站出来,识趣地将备好的银子塞到对方的手中,“郁儿,这银子是给你的,你这次帮的忙我会记在心里。”
“刘姨娘,你可千万不能说是我告诉你兰姨娘有孕之事。”名叫郁儿的丫鬟脸色还有些惊慌,若不是见过自家老娘有孕的情形,她也猜不到兰姨娘进门这么快就怀上了。
她点点头,指天发誓不会说出去,郁儿这才抱紧银子转身离去,掀帘进里屋的时候,看到老娘正抱着哥儿在怀中,一看到她即皱眉,“这是有损阴德之事,你这样做会遭天遣的。”
她伸手将儿子抱回怀里,给他整了整头上的兔儿帽,“娘,若我不这样做,这后院就没我立足之地了,秋玉蝶早就向老夫人禀明要把哥儿养在她膝下,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老夫人心里早肯了,只是想刹一刹她的气焰所以嘴上一直没应。老爷不在意这事,他只看重兰姨娘的肚子,若让她生出个男丁来,我们哥儿哪里还有地儿站的?只怕老爷连想起他是谁的机会都没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所以别怪她在背后挑唆秋玉蝶这正室找荀兰的麻烦。
刘老娘是魏纶的奶妈子,对他也是有感情的,只是再有感情也比不上心疼闺女,“秋氏这趟回娘家就合你心意了?”
刘姨娘抱紧怀中的儿子,这是她后半辈子惟一的依靠,当年魏纶会纳她进房也是老夫人心急抱孙子的结果,再加上他与正室夫人不合,这才给她机会生下三房的长子,现在兰姨娘进来了,魏纶连做做样子到秋玉蝶的房中都不做,更遑论她这个不受宠的姨娘?
“秋氏不能被休,娘,她不能生,我们哥儿就还是老爷的庶长子,没有嫡子的情况下将来就算承继家业也还是可行的。兰姨娘是贵妾,我只不过是一般的妾侍,不可能抬我为正室。”刘姨娘咬了咬指甲,“不能让老爷续娶一房正室,那样于我不利,秋氏经过这次,老夫人是绝不会让哥儿过继到她名下,这也免了我的后顾之忧。”
刘老娘又再度叹息一声,只能说造化弄人,女儿当年若没被魏老夫人看上就好了,掏出针线在一旁给自家外孙做小衣。
雪越下越大,似有压倒屋顶的架式。
半夜之时,荀真肚子疼痛地翻来覆去,惊醒了宇文泓,让人点灯,看到被窝里都是血,紧张得想让人唤太医来诊治,她却拦着,羞红脸地说让楚嬷嬷来就好。
宇文泓将信将疑地让人将楚嬷嬷从棉被里挖起来,想要抱着她去清洗一下,她又不肯。楚嬷嬷前来查看,转头看到太子一脸的惊慌,连带血的衣服也来不及换下,笑道:“荀掌制没大碍,这只是女儿家的月事。”
他这才长舒一口气,看到她羞红着一张脸窝到棉被里,忍不住刮了刮她的俏鼻梁,这才出去换身衣物,让楚嬷嬷在里头侍候她。
荀真没想到会出这等糗事,换好衣物及床单之后,就想回去了,只是肚子一直不舒服,惟有躺回被窝里,耳里听着外头宇文泓与楚嬷嬷的谈话,越听这脸就越如火烧一般。
“她来月事怎么会这么痛?”宇文泓不悦地问着楚嬷嬷,“孤不是吩咐过你要给她好好地调理一下吗?”
楚嬷嬷却道:“荀掌制的月事还算准……只是今儿个夜里没注意与殿下行房时过于激烈,她才会这么痛的……”
听到这里,她拉起棉被遮住自己的头,今夜情绪略有波动,竟比往日更热情地回应他的求欢,想来着恼。
宇文泓进来看到那卷成虫状的棉被,就知道她害羞,连人带被地抱她在怀里,难免自责心疼道:“还很痛?今晚是我不好。”
荀真伸出小拳头捶了一记,把棉被一掀,“我还是回去吧,免得又弄脏了床单。”
“说什么傻话,肚子还痛,外头雪又下得大,明儿不用早朝,我正好陪陪你。”宇文泓不悦地将她塞回棉被里。
荀真却道:“你们男人没有这方面的烦恼,所以不知道床单被弄脏时的懊恼心情,再说……今儿个不是年初一嘛,我这会儿来这个,是触您的楣头……唔……”
宇文泓堵住她的嘴,这张小嘴还是用了亲嘴儿更好,越说越离谱,半晌后,松开她的唇,“别说什么触不触楣头的话?我不信这个。”伸手到她的里衣内轻揉着小腹,“楚嬷嬷说这样你会比较舒服一点,感觉好些了吗?”
他的掌心发热,覆在她冰凉的小腹上很舒服,“嗯,没那么疼了……”
孙大通端着一碗糖水进来,宇文泓接过,揽她在怀里轻轻地舀起来吹了吹喂给她喝,“楚嬷嬷说吃些甜的,这会舒服些……”
荀真自从进宫以来从来没被人这样疼惜过,含泪张口吞下,甜甜的滋味在嘴里散开,怔怔地看着他的俊脸,竟舍不得移开视线。
记得第一次来月事的时候是在去年的这个时候,那时她吓坏了,一连几天都看到自己下身出血只能偷偷地处理,以为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几日都过得心慌慌,后来被许悠无意中发现了,这才知道并非是什么不治之症,只是女儿家正常的生理现象。
等一切都收拾妥当的时候,宇文泓看到她仍怔怔地看着他,遂笑着揽紧她,打趣道:“孤承认自己长得好看,可你看得舍不得移开眼,小心眼抽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