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一沓柜票,有一成是自己的辛苦费,不对,至少有一半是自己,李林甫对此很有信心。
“都说为商者,无jian不商,像郑将军这种人也能发财,运气真是不错。”阿满附和道。
李林甫有些羡慕地说:“运气当然好,若不然一个没有功名的田舍奴,为了入仕要进左教坊,成来一名不入流的乐官,没想到他竟然得到皇上的赏识,从此官运亨通,能没运气吗?当然,姓郑的能有今天的地位,自身还是有一点点实力的。”
“郎君”阿满小心翼翼地问道:“小的有个问题,不知该不该问?”
“这里没有外人,但问无妨。”一下子多了那么多进帐,李林甫的心情极佳,闻言大方地说。
阿满应了一声,很快小声地问道:“郎君,刚才听刘将军的话,看得出他对我们的所作所为并不是一无所知,可他把问题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这样做的用意是什么?”
像郑鹏这种地位的人,绝不是那么好哄骗的人,就算郑鹏的脑子不灵光,也会有人给他打探、提醒,刚才他已经兴师问题,但他就是那么一说,并没有什么实质的行动,说是兴师问罪,不如是点个醒。
李林甫理所当然地说:“那还不是简单吗,郑鹏利用赌约把某束缚在这条新路上,看似苦差,实则油水丰厚,在成本上加一成的活动经费,说是跑腿费,其实是拉拢的钱,姓刘的用这个手段,分化某与太子的关系,他少一个敌人之余多一个政友,在看中某办事能力之余,也算是为前面的冲突给予一笔封口费,可能也是收到风声,对,肯定是这样,他可是崔源那老狐狸的孙女婿,嘻嘻,消息还真是灵通。”
对于自己的才华和能力,李林甫一向非常有自信,郑鹏把一个可以刁难的自己的机会,转变成一个拉拢自己、输送好处的机会,很有可能是得知自己跟裴武氏走得近,裴武氏的丈夫裴光庭是死了,可是闻喜裴氏还在,再加武惠妃和高力士,裴武氏手里的资源丰厚得惊人,郑鹏应是从某些渠道得到消息,猜到自己要飞黄腾达,于是制造了一个这样的机会。
这也可以解释郑鹏对自己打着他名号征地、在征地过程中低征高售的做法视而不见,至于那些闹事的田舍奴,就是说得哭天抢地又如何,因为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比不上自己一个小指头,而碰郑鹏那个小机灵鬼,肯定会在两者中作出一个正确的选择。
李林甫越想越觉得合理,越想越高兴,心情大好之下,忍不住笑骂道:“这个郑鹏,倒是一个小机灵鬼。”
阿满恍然大悟道:“厉害啊,没想到郑将军竟然想得那么远,郎君,姓郑的这么会做人,可以把他视作朋友吗?”
“朋友?”李林甫冷笑地说:“姓郑的手里那么多日进斗金的产业,那点钱不过是九牛二毛,若是真有诚意,这次征地的黑锅他识趣点背上,再把三福号和酒坊给某分上一份,那才是朋友,若不然他日某遂了青云志,那就不是只占一份的问题了,哈哈哈。”
征地的差价赚得爽,但也赚得挺累,受了不少白眼和指责,郑鹏越是大方,李林甫对郑鹏手里的物业越有兴趣。
“是,是,是”阿满讨好地附和道:“郎君红光满面、福星高照,定能如愿以偿。”
李林甫又是大笑几声,也不再讨论这个问题,猛地一甩马鞭,驱马飞似的向前奔,阿满和几名护卫不敢怠慢,连忙策马紧紧追在后面。
一跑快马狂奔,快到响午时,李林甫一行回到长安城外,远远就可以看到屹立在天地之间的长安城。
看到规划工整、雄伟壮观的长安城,很多人第一感觉是震撼,为长安城喝采欢呼,然而,在李林甫眼中,每次看到长安城,总有一种熟悉的、家的感觉,家里有一个所有人都梦寐以求大舞台,一个能让人实现所有梦想的大舞台。
正当李林甫准备一口气冲回长安城,官道边突然冲出一骑,一边冲还一边叫道:“李侍郎,请留步。”
斜冲出一匹马,把李林甫吓了一跳,猛地一勒马头,硬生生把一匹极品的大宛良马勒得当场站起,前面两只马蹄高高举起,发出一声嘶吼。
差点就撞上了。
“干什么,赶着去投胎啊。”李林甫气得当场爆粗。
“抱歉,抱歉”马背上的男子也吓了一跳,先是连连道歉,很快讨好地说:“李侍郎受惊了,都是小的错,请李侍量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这回,急事,有急事。”
李林甫这才看清来人的身份,是京兆府一名叫张鸣伟的小捕头,也是自己的人,这次拦截农民,李林甫就是把这个任务交给眼前的张鸣伟。
他不是一直盯着那些进长安城的百姓有没有闹事吗?怎么在这里?
“急事?什么事?”听到有事,李林甫也顾不得跟张鸣伟的感觉,连忙问道。
“李侍郎,估计你还没有收到消息吧,那些闹事的田舍奴实在拦不住,都让他们进了城,这可怎么办啊。”张鸣伟一脸郁闷地说。
李林甫面色一寒,连忙质问道:“什么?让他们进城?那不是要出事吗?你们干嘛的,手里的刀棍是吃素的?”
就怕这些百姓到长安闹,败坏自己的名声。
张鸣伟哭丧着脸说:“李侍郎,没法拦啊,郑将军亲自发话,谁还敢拦。”
说罢,不用李林甫追问,张鸣伟好像竹筒倒豆子一样,一五一十把整件事说了一遍。
“你说什么?”李林甫的眼睛一下瞪得牛眼那么大:“那些闹事的田舍郎,去府上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