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帝立即道:“传太医!”
一龙禁卫应声而出。
永福宫也有太医的。
王亨好奇,也凑近去闻了闻。
这举止看着不大雅观,靖康帝嘴抽抽,又不好阻止,毕竟两位爱卿又不是非礼,是查案。
左灵珑拼命挣扎起来,宫女居然拉她不住,被她带着向旁边踉跄跨了两大步,还在挣扎。
梁心铭见她们脚下移动的方向不是冲向自己,也不是冲向靖康帝,而是朝着殿角一枝形灯冲去,猛然警醒,声音拔高不止一筹,厉声道:“拦住她!拉出去!”
靖康帝等人都被她吓了一跳。
赵子仪反应最迅疾,再不管什么皇帝的妃子,一个健步冲过去捞住左灵珑的手臂,拖了出去,交给龙禁卫。
王亨忙问:“青云发现了什么?”
靖康帝也望着她,等她解释。
梁心铭凝重道:“若是微臣没猜错,左贵人头发上沾的药粉,经火燃烧后,会放出气味,令我等中毒。她藏火折子在袖内,就是等机会自焚,好与我等同归于尽。之前火折子被搜出,刚才微臣又道破了她发间秘密,她生恐太医来了再无机会,便冲向殿角那灯火,想要自焚。”
王亨灵光一闪,拍手道:“定是这样!”这与他在德胜路射出小球,利用小球爆裂放出烟雾,是一个道理。
他忙解释给靖康帝和忠义侯听。
靖康帝后怕不已,想着刚才若非梁心铭,自己很可能会丧命,便不由自主地攥紧双拳,心“砰砰”狂跳,愤怒道:“真太疯狂了!枉费了朕对她一片心,保留她的位分,本想留她一条性命,算是对左相有个交代。她竟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先是害了朕的皇儿,又想害朕……”
梁心铭:“……”
看来,左相教育还是失败了。
皇帝和诚王相比,都不够心狠。诛灭左家九族,单留一个左灵珑,人家怎么可能感激他。
少时,太医来回禀:左贵人头发上沾染的药粉有毒,不经意闻见了,有点香;但若经火烧后,释放的烟气会令人中毒,闻者立即死亡,难以抢救。
靖康帝喝命:“来人,剃了她的头发,给她换一身衣裳,再带来问话!”看她还怎么玉石俱焚!
梁心铭和王亨对视一眼,都心有余悸地看向殿堂角落那青铜十五连枝灯,刚才好险!
现在好多灯盏都带玻璃罩,放在桌上既明亮又安全;灯笼也有外壳,提着吊着也方便;唯有这种连枝灯是没有灯罩的,烛扦上插蜡烛,点燃后,火苗摇曳生姿,远看像一棵璀璨的火树,极美,但也有不便。刚才若被左灵珑撞上去,只需将头一低,点燃了头发,便大事不妙。
左灵珑剃光头后被带上来,也许是最后的复仇希望被梁心铭掐灭了,她不复之前的沉默,对着靖康帝痛骂:“忘恩负义的昏君!我祖父纵然对不起天下人,却对得起你!若不是我祖父,你能当上皇帝?你竟然听信妖女之言,诛灭左家九族,忘恩负义,休想坐得这江山长久!昏君……”
靖康帝气得浑身乱颤。
“住口!”
左灵珑骂不住口。
“逼死你祖父的是本官!”
一声清叱传来,是梁心铭。
左灵珑微顿,转而骂道:“妖女……”
梁心铭义正言辞喝道:“你祖父谋害诚王,勾结反贼,欺瞒两代君王,本官按大靖律法审定他的罪行。他自知难逃一死,无颜面见皇上,才畏罪自杀。你这是非不分、颠倒黑白的歹毒女子,连四皇子那么小的孩子也能下手毒害,有什么资格妄谈恩义、指责君王?”
左灵珑色厉内荏道:“我左家也有小孩子,也有妇孺,他们又有何罪?为何无辜被牵连?”
梁心铭高声道:“诚王何其无辜?被诚王一案牵连的众多冤魂又何其无辜?这都是你祖父造下的罪业!”
左灵珑惶然,接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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