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只得又看向梁心铭。
就见梁心铭从袖中掏出一卷纸,展开,按花名册念起来,被念到的人有严家婆媳,还有方家婆媳,两个县令夫人,还有四五个商贾、府衙属官的家眷。
念完,她两手一合,将名册叠起来,交由左手拎着,方对众人道:“凡是本官念到的名字,都是涉及谋反的人家。钦差大人有令,屈尊各位在此暂留些时日,等案情大白后,是罪是放,再行发落。”说罢对绿风使眼色。
绿风和流年便下来带人。
那些被念到名字的女眷们,如同打了个焦雷,簌簌发抖,不知如何是好,都转向惠娘恳求:“梁奶奶……”
惠娘早避到一旁去了。
别看她平日里泼辣,心肠最软不过了,别人求她,她不能帮忙心里又难受,趁早躲开为妙。
黄夫人等没念到名字的,则都如释重负,忙不迭地闪开,跟着惠娘退到一旁,与那些人隔离。
只有严老太太上前一步,对着梁心铭质问道:“梁大人说我们谋反,证据呢?若是证据确凿,明公正道地带着官差上门拿人就是了。现在却借着中秋宴会的名义,将大伙儿诓骗来,是何道理?梁大人更过分,你好歹也是朝廷从六品的官员、读圣贤书的雅量君子,却用这不入流的手段,对我等一干弱女子下手。这是君子所为吗?”
梁心铭淡声道:“老太太请放心,若没有证据,本官是无论如何也没胆量拘押各位的。各位也不必忧心,不过是暂时屈尊各位在此歇息,免得乱起来误伤了各位。”
她并不想为难妇孺,今天主要是抓男人,拘押她们只是顺带。将她们关在这里,也是为她们好,不然待会要是打起来,还不知要死多少人。以最小的代价将反贼控制,也省了带兵一家家地去抄,闹得鸡飞狗跳。没准有人得到风声,提前就逃了。荆州就在徽州隔壁,逃进大巴山内,有林家庇护着,上哪捉人去?这么的多省事,一网打尽。
然而,她发现她小看了人家,对方是女子,但并非都是弱女子,这严老太太就不是简单之辈。
严老太太听梁心铭说,“若没有证据,本官是无论如何也没胆量拘押各位的”,心一下沉到谷底。
她不肯就此认输,见梁心铭文雅君子,说话不温不火,以为可以欺之以方。至于传言说梁心铭如何如何厉害,她想,那是他面对反贼时候,面对弱女子就不会了。
她便严正地对梁心铭道,若不能拿出证据来,让她们心服口服,她拼死也要抗拒。
这意思是,要以死威逼?
梁心铭正要说话,忽听院门口一阵骚乱,夹着小姑娘清脆的吵嚷声,她便喝道:“何故喧哗?”
丁丁一溜烟跑出去察看。须臾转回来,禀道:“大人,咱们姑娘和扣儿来了,说要见你。”
说罢看着梁心铭,等她示下。
梁心铭一愣,朝云怎么来了?
刚要问什么事,就听朝云大喊:“爹爹,我要告状!”梁心铭心里一咯噔——闺女,你这是要闹哪样?
众人也都神情愕然。
丁丁懊悔极了,他还以为姑娘就是想见爹了呢,也没问缘由,早知道一定问清楚。告什么状啊?被谁欺负了?璎珞不会出头吗?人手不够的话,来找欢喜呀。跑来找老爷告状,老爷正办正事呢,当着人,这多尴尬。
惠娘见这紧要关头,女儿居然惹事,自觉是当娘的失职,忙道:“老爷别急,妾身去瞧瞧。”说罢飞快地去了。
很快,她便带着扣儿和朝云转来,身后还跟着黄家、严家等人,一大群姹紫嫣红的姑娘涌了进来。
少女们本来被严青青和扣儿的吵闹所吸引,及至看见梁心铭,立即转移了心神,一个个心头似小鹿乱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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