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栗闻弦歌知雅意,忙起身道:“但凭王爷处置。微臣这就告辞!”
他丝毫不担心英王徇私,世子妃已经触犯了英王府的利益,英王是不会放过她的。
等板栗走后,英王静默了一会,才沉声吩咐将金家夫妇一干人等“送走”,又对秦旷道:“即日起,世子妃移居兰院养病,无关人不得打扰。”
秦旷不满地说道:“父王,为何不休了她?”
“为什么?”英王猛然抬头看向儿子,双目射出迫人光芒,“连玄武王都知道替本王隐瞒,不声张此事,你居然问为什么!”
秦旷心里一激灵,惶恐低头道:“孩儿知错了,请父王恕罪!”
如何处置姜玘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英王府绝不能有半点差池,英王也绝不可以在这个时候有事。
英王盯着秦旷看了好一会,才道:“你心里想什么,父王明白。但是父王要告诫你:本王的儿媳妇已经够蠢的了,不想再看见儿子也跟她一样蠢!”
秦旷急忙躬身道:“儿子记下了。”
英王端起茶盏喝了口茶,然后放下茶盅冷笑道:“本王看未必!”
见秦旷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便慢声道:“你可知道,今日王尚书夫人约了玄武王府老王妃去慈安寺上香,晌午的时候,王穷也去了。而张家二姑娘正和田翰林纠缠不清,王穷不可能求红辣椒,要求也只能是张家三姑娘了。”
秦旷听得目瞪口呆。忽然咬牙叫道:“他休想!”
英王喝道:“你想干什么?本王告诉你,王家也好,张家也好,都是大靖纯臣,不许你动他们!”
秦旷眼睛都红了,疾声道:“父王!”
英王毫不退让。冷声道:“你最好不要做出跟世子妃一样的蠢事,令父王失望。再说,这事还未定呢。那王穷家中已经有一通房,以张家的行事风格,未必会选他。”
秦旷冷静下来,苦涩道:“可是孩儿已经连正妃都娶了。”
英王忽然笑道:“这就要看张三姑娘的了。同等条件下,她会选择对她最有利的人。张水儿,绝不像表面看上去那般单纯,她有心计的很。”
秦旷不满地嘀咕道:“香荽妹妹从不会干那些下三滥的事。从不会使阴谋手段。”
英王见儿子听不得香荽一点不好,气得笑了。
他戏谑道:“本王也有心计,难道本王就不是好人?本王说她有心计,并不是就说她阴险歹毒。同样使心计,她比你的世子妃要聪明高明多了,懂得顺势而为,善用人心。上善若水,好啊!”
秦旷这才转了笑脸。道:“那是。香荽妹妹总让人如沐春风,从心底里对她感佩。妙在她从不装模作样。她本就是这样纯善,旁人学不来的。”
英王喝道:“你既然明白这道理,为何还如此冲动?”
秦旷目光炯炯地看着父亲,道:“难道我皇家儿孙该这样懦弱退让?”
英王不屑道:“你不用激将。我皇家的锐气威风自然不可堕。然而,身为皇室子孙,有时候可以心狠无情。行使霸道手段——比如今晚之事,金家人断然不能放过一个;有时候却必须堂堂正正,遵循王道之途。便是用计,那也该用阳谋,绝不可以欺之以心。否则,必将自食恶果!”
秦旷听后,默默思索。
好一会,才问道:“那父王以为,孩儿该当如何争取?”
英王道:“这要看张水儿自己了。听说你跟她通了几年书信,往来都是经学世理,难道都白练了?若你使手段逼张家或者王家,令她不得不从你,或者为了利益从你,这样的女人,你要来有何用!”
秦旷颓然。
是啊,若是这样,仿若一锅好汤,加了些不该加的东西,都不是原来的味儿了。
他只能以情打动香荽,让她心甘情愿地嫁他。
英王却在想别的事,低声自言自语道:“为何田遥如此糊涂,为了一个女子背弃张红椒?便是张家,也不应该得罪才对呀?”
秦旷听见,撇撇嘴道:“瞎了眼的糊涂东西!”
英王再次喝道:“我看你才糊涂瞎了眼!最近是怎么了,怎的想也不想,就凭表相做出结论?田遥再不济,也不是会被美色迷惑之人,这其中一定有不为人之的关窍,否则,张家早就放弃他了。”
言毕,他沉声道:“来人!”
一个黑影从外面急速掠进来,跪下抱拳道:“王爷请吩咐!”
英王道:“翰林院田翰林那里,你们留心一下。”
那人问道:“王爷可是因为田翰林纳妾之事?”
英王诧异道:“这事难道已经天下皆知了不成?”
黑影摇头道:“没有。属下接信,说青山书院山长清明书生进京了,属下才注意他家的。没想到……”
他低声说了一番话,令英王大吃一惊道:“果真如此?”
黑影道:“千真万确!镇国公夫人刚才去找清明书生了。”
英王喃喃道:“奇怪!当年……”
过了一会,他挥手道:“田夫子既是为家事上京,不必再管了,随他去吧。”
黑影抱拳应道:“属下遵命!”
随即没入帐幔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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