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要关头,她自然也想到平日常练习的技艺,在空中一扭身子,双腿用力一摆,双脚往树干上猛蹬,立时弹了回来。
眼看就要往地上摔倒,她又提气疾奔,心里一万遍告诉自己,绝不能掉进粪池,弄一身臭水!
因此,刘井儿和虎子就见她踏着地上的灌木树枝,甚至草叶山石,左躲右闪,最后也不知怎么了,居然扑向一棵树,双手抱住树干,跟松鼠一样窜上树,骑在树杈上,才安定下来。
刘井儿和虎子愣了一会,忽然都哈哈大笑起来。
红椒也禁不住好笑,她最后转得头晕,觉得身子有些不受控制,不知怎么停下来,习惯性地爬树,果然就停下来了。
刘井儿跳下马背,仰脸对红椒笑道:“红椒,你反应敏捷的很。不如这样,我教你个新的练习法子——”说着从腰里掏出一件物事,却是一副连着绳索的三角铁爪——“你借助这个练习爬高跳低,轻功也能长进。”
红椒跳下树,接过那玩意,端详了一会,问道:“这个怎么玩?”
刘井儿道:“你把这个挂到树上,手扯着绳子爬树,看是不是轻松些。”
红椒扬手,“嗖”地一声,那铁爪就飞上了树冠,牢牢地扣在树上。然后,她提着一口气,手扯绳索,依旧如刚才那样脚蹬树干,就那么疾走上去了。
刘井儿看呆了,问虎子:“二姑娘这都是跟鲁师傅学的?”
虎子笑着点头。
原来,红椒做梦都想像大姐一样驰骋疆场,然而她没赶上投军,只能整日惋惜感叹。
后来她跟鲁三学武功。但学的拳脚都是打着玩的,别说像大哥大姐一样在战场上生死搏杀了,就算想像在黑莽原一样跟人打架都不能够,因此很觉无趣。
后来,她看上了鲁三的飞镖,和香荽等人一起练了起来。
先是练固定的靶子,后来便练习射鸟雀。
回祖籍那几年,张家山林里的鸟雀可都倒大霉了,被红椒姊妹不知射了多少;兔子野鸡那更是遭殃,林子里养的兔子都被他们练习飞镖和射箭宰杀,倒省了雇工不少力气。
兄弟姊妹当中,红椒练习得格外尽心,为了能让飞镖射得更准,她跑着射,撵着射,爬上树射……各种法子都用尽了,飞镖不说百发百中,那也是九十能中。
且说眼下,红椒试过那飞爪的用处,不由兴起,便重新上马,打马飞奔,然后从马上腾空而起,飞身上树、踏水过河、翻地打滚,无所不至。偶尔有失手的时候,守候在一旁的刘井儿就会伸手救助。
她骑马飞奔,然后腾空、转折、翻滚,敏捷得像一只红狐;每一次旋转落地,都伴随着清脆的笑声撒落,恣意张扬,如同她的身形,像火焰般燃烧。
众人都看呆了,不是因为她的身手有多高强,而是被她的无拘束和纵情豪迈感染,他们都可以体会她此时心情,热烈、奔放!
刚刚还痛哭的红椒,转眼就畅快大笑,痛快淋漓!
这就是红椒,火一样的女子!
她,不应该呆在深闺;她,如同鸟儿一样,属于大自然!
她的弟妹们都不骑马了,紧张地盯着她,不住呐喊助威。
青蒜和绿菠激动万分、羡慕万分,她们就算有胆子放开,也不能像二姐这般畅快,她们做不到。
香荽一边盯着二姐,一边对虎子、黑娃吩咐道:“都看好了,随时准备救援。”
虎子和黑娃齐声应道:“是!”
不知为何,他们看见二姑娘这样,也跟着热血沸腾。
终于,红椒累得满头大汗,支持不住从空中跌落,她却一点也不害怕。
果然,刘井儿飞身上前接住她,轻轻放在地上,笑问道:“力气用尽了?那就歇会吧,强撑着会受伤的。”
红椒只顾喘气,无暇回话,却满面笑容,红唇间一排贝齿闪着瓷白的光泽。
刘井儿看得一呆,忽然又道:“你今儿这么发疯,是不是心里不痛快?”
红椒点头道:“可不是,我气坏了!”
刘井儿就笑了,道:“生气的时候,不能憋着。”
他张开双臂,对着天空道:“我从清南村出来,和葫芦先去了西北,后去了西疆,然后再去西北,曾经踏过雪山、沼泽、丛林、大漠,这天下之大,不是我们能想象的。每每心里不畅快的时候,我就对着天空和山峰大喊,然后回想起走过的山山水水,觉得自己就像芥子一样小,为一点事生气好无聊、好可笑。”
红椒听得双眼发光,向往地说道:“真的?你们整天告诉我这些,偏偏我不能去。我虽然去过黑莽原,几年都呆在一个地方,不准跑。所以我好可怜!”
说话间,香荽招呼他们坐下歇息喝水。
刘井儿笑道:“这有什么难的。要是旁人,这一辈子休想出去了。你们不同——”他环视一遍众少年男女——“就算不能去战场,等白虎公和玄武王去边疆守卫的时候,你们可以去走亲戚,那不就能看到边疆的美景了。”
众人纷纷点头,觉得这个说法可靠。(未完待续。。)</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