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兰和一干高层人员坐在大厅上首的主桌旁边,她站起身,高高举起手里被酒液映得一片通红的高脚杯,面向大厅里所有的人,高声说道:“祝贺你们终于恢复了自由。你们再也不是奴隶,在这座城市,在任何地方,都不会受到任何限制”
没有人应答。整个大厅里弥漫气氛显得诡异而冷漠除了坐在主桌上的官员和卫兵,所有刚刚获得自由的奴隶,无一例外都用冰冷木然的目光,默默看着手举高脚杯的罗兰。
宴会内里突然寂静下来,罗兰并非不适应众目睽睽之下,被所有目光聚焦的场景。然而,她从来没有感受过像现在这样古怪的气氛奴隶们似乎对自己充满仇恨和恐惧,他们的瞳孔中有些迷茫,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又好像是对某些已经被遗忘的东西重新翻起记忆。那一张张由棱角与锋芒的线条构成,充满冷厉与刻板的脸上,好象笼罩了一层薄薄的雾气,让自己无法看穿他们的内心世界,单纯只能感受到如刀般直刺而来的锐利和扎痛。
“我们不是敌人”
尽管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罗兰还是放下手里的酒杯,张开双手,用诚恳无比的口气说:“我们是朋友,是拥有相同血脉的同族”
还是没有人说话。寂静到令人感到恐怖的大厅里,只能听见从无数口鼻间释放出来的沉重呼吸。
一个神情彪悍,年龄大约为三十上下的健壮男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穿着一件齐齐卡尔城卫军配发的夏装战斗服,肌肉发达的胳膊从无袖的肩膀两边伸出,表面布满纵横交错的伤痕,有几处看上去应该是炮弹爆炸和子弹擦过留下的老伤,凹凸不平的皮肤表面泛着灰白。另外一些印记却是青紫肿胀,其中的凹陷部位渗着点点红丝,从伤口痕迹和形状来看,显然是镣铐的勒痕,还有被鞭打棍砸留下的新伤。
“你叫什么?我的意思是,你的姓名?”
男子说话的语调平静而低沉,然而其中却蕴含着明显被强行压制住的愤怒和冰冷。
这个问题实在太过于无礼,几乎瞬间激怒了所有坐在主桌旁边的官员和守卫。
罗兰那两道秀气的眉毛微不可察地皱了皱,她朝男子所在的方向走了几步,在大厅中央站定,盯住那双正死死注视着自己的眼睛,淡淡地说:“我叫罗兰,是这座城市新的拥有者”
话一出口,大厅里所有奴隶的情绪顿时变得焦躁而愤怒。这个普通无奇的名字似乎对他们有种特殊的魔力,能够彻底驱除人类善良宁定的本性,把他们变成冲动、残忍,丧失一切美好特质的狂暴魔物。
男子冷冷地看着罗兰,眼眸中释放的目光充斥着刻骨铭心的仇恨。他全身的肌肉猛然一阵抽搐,肩膀与脖颈上盘绕的血管瞬间膨胀,鼓凸成一条条状若树根般的网状线条,双拳猛然紧握得丝毫没有任何缝隙。
不仅是他,从所有奴隶眼中投射过来的目光,无一例外充满**裸的怨毒和敌意。
“共和军的实力发展速度的确惊人。短短不到两年时间,控制触角就已经穿过重辐射区和沙漠,一直延伸到这种地方也许你不是专程为我们而来,目的仅仅只是想要这座城市。然而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你攻陷了血石城,我们成了共和军的俘虏。政治委员和内务监察官根本不会相信所谓的当庭证供。看在我们都是军人的份上我认真地恳求你不要把我们交给政治委员处理。给我们一颗子弹,或者用痛快点的方法把我们处死求你”
罗兰沉静地站着,凝望着神情悲怆,脸上满是决然与冷漠的男子。那双冰冷眼眸中释放出无比刻板,丝毫没有缓和可能的绝望目光。
“你的姓名?”
强压下大脑思维空间里混乱繁杂的各种无序望念头,罗兰简单明了地问。
男子犹豫片刻,说“何海,红色共和军第十一步兵师,第二十九战斗大队队长,军衔,少校。”
轻点了点头,罗兰把目光转向坐在附近几张桌子旁边的另外一些奴隶:“你们呢?可以说说自己的实际身份吗?”
大厅里一片沉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罗兰身上。其中的内容除了仇恨与愤怒,还增添了几分无法理解的奇怪和茫然。过了近五分钟,一个身高超高一米九零,体格却异常干瘦的男子慢慢从桌前站起,用丝毫不带任何感**彩的冰冷口气说:“郝建华,红色共和军第八机步师,第七十二战斗中队,第四小队队官。军衔,少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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