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为什么不逃跑?”
起亚皱着眉头,忍不住问。作为齐齐卡尔镇的原住民之一,他实在很难相信布兰琪所说的这些事情。为了藏匿这片甜水之地的秘密,除了王彪和其他几个经过挑选的强壮镇民,用镇上出产的粮食与外界进行必需的物资交换,齐齐卡尔镇的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几乎完全与世隔绝。起亚也曾听说过一些有关流民和暴民的传闻,但他从未亲眼见过。
“逃?”
神情凄然的布兰琪苦笑着摇头:“营地实行的是一种类似金字塔结构的管理模式。首领和他身边的卫队成员,可以说是拥有最高权力的顶端。他们把所有流民分成小队,队长能够得到比普通人份量更多的食物和衣服。就是在这种以利益为驱使的动力支配下,营地里每一个人,都会被隐藏在暗处的眼睛监视着。稍有异动,立刻就会被护卫队发现。对于逃跑的男人,通常会抽签决定把他卖给奴隶贩子或者直接杀掉取肉。如果是女人,下场会更惨。她们会被全营男人全部轮上一遍,关在囚笼里成为永远的玩具。”
“你们为什么不反抗?难道就这样白白等死?”起亚实在觉得难以理解。
“哈哈哈哈!反抗?怎么反抗?”
布兰琪忽然爆发出一阵神经质的狂笑:“旧时代的书里,曾经提到过一种生性懦弱的动物绵羊。据说,每当有狼窜入羊群肆意杀戮的时候,那些活着的羊都会站在旁边围观。流民就是一群绵羊,他们只会幻想着有人会来拯救自己,却永远也不会产生反抗的决心。当然,偶尔也可能会有几个勇敢的特例,但是他们的结局都很惨。
不是被活剥人皮,就是被清洗干净用钢筋穿过身体,架在火上烤成熟肉。临死前凄厉的惨叫,让每一个听者为之战栗、畏缩。死亡威胁已经磨平了他们的愤怒,再加上所有武器都掌握在卫队和首领亲属手中,即便真的有人作为带头抗拒者挺身而出。其他流民也只会默默缩在旁边畏首观望流民就是这样的人。赢了,他们会争先恐后强烈要求每一项应得的利益。输了,他们会把你高高推到前面,是死是活全部由你一个人独自承担。反抗只是一句不着边际的空话。”
起亚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会,用干涩的声音问道:“我的问题可能有些无礼,但我还是很想知道布兰琪小姐,你究竟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买通了一个雇佣兵”
布兰琪深深地吸了口气,用细长的手指飞快抹去脸上的泪痕,从衣袋里摸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支点燃,用力狠吸一口,喷吐出浓密烟雾的同时,也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荒野上经常能够遇到夜晚求宿的佣兵,从他们手上经常能够换到一些有用的东西。我陪一个佣兵睡了一觉,从他那里弄到一点氢化钾。我把那种白色的粉末,放进首领喝的汤里。趁着那个老家伙毒发身亡,护卫队一片混乱的时候,我又在营地里点燃大火,连夜逃了出来。在荒野上,我整整走了两个多月,所有食物和水全部吃得精光。就在我奄奄一息,觉得离死不远的时候,非常走运的遇上了索斯比亚的武装巡逻队怎么样,起亚队长,对于我的这个故事,你还满意吗?”
面色铁青的起亚没有说话。眼睛里闪烁的目光显示,他的大脑正在进行激烈思考。良久,他缓缓站起身,朝着坐在对面的布兰琪欠了欠身,以最真诚的口气说道:“布兰琪小姐,我为我刚才所说的一切向您表示歉意。请原谅我的无知和无礼,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