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坊,梅若华房中。
“怎么会这样呢?我明明是帮陆云去查明真相的啊……”
梅若华双手捂着脸,裹在被子里的娇躯,郁闷的扭成了一团。
“怎么稀里糊涂的,就给他找了这么个大麻烦呢?”
梅若华当时头脑一热,主动提出帮商珞珈告诉陆云真相。但现在却十分后悔,她知道陆云因为和崔宁儿婚事,现在肯定一脑门子官司,自己再去给他一记重锤,都不知陆云能不能顶得住了。
但已经答应人家的事儿,又不能不办。梅若华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得找个时间早点告诉陆云,要是再让自己一耽搁,又出了什么变故,那可就罪莫大焉了。
‘唉。真是自找麻烦啊……”一想到面对陆云时,又得好一番尴尬,梅若华就把脑袋缩进被子里,不愿露出来。
。
陆云在竹林中,一直陪着师父和皇甫照聊到半夜,才被陆仙放回家去睡觉。
夜凉如水。
陆云走出竹林,抬头看着满天的繁星,他不禁有些牵挂起苏盈袖来,也不知她现在哪里,有没有落脚的地方?
根据缉事府得到的消息,太平城出了很大的变故,苏盈袖似乎已经被太平道放弃。虽然明知道那妖女诡计多端、祸害千年,但只要一想到年前她靠在自己怀中,那彷徨柔弱的样子,陆云就还是忍不住担心起她的安危来。
又想到她居然敢冒着天大的危险,也要来跟自己拜堂,陆云就忍不住嘴角直翘,暗道:‘原来妖女平日里那些花言巧语,竟也藏着几分真心呢。’
只是这次让天师道一搅合,苏盈袖可谓满盘皆输,真不知她又会想什么法子,翻过这一盘来?
正在胡思乱想间,陆云忽然心中一动,抬头便见远处陆坊的坊墙上,俏生生立着个人影,白衣胜雪,飘飘欲仙。
“唉,就知道躲不了这一场……”陆云轻轻叹了口气,运起身法,几个起纵便上了坊墙,和天女分别立在两个箭跺上,看着头顶的同一片星空。
“你为什么要包庇她?”天女也不看陆云,将一样事物丢向他。
陆云探手一捞,发现竟是一片红盖头。嘴上却习惯性的装傻道:“我包庇谁了?”
“当然是苏盈袖了,不是陆公子出手相助,她能逃脱我师叔的手掌?”天女收回目光,有些气恼的看着陆云道:“我一直将公子当朋友,你却从来不肯对我说一句实话。”
陆云一时无言以对。他知道再好的谋划都有刻意的痕迹,何况他故意放走苏盈袖的手段并不高明,只要事后稍一推敲,明眼人都能看出些端倪来。
比如说,陆仙堂堂半步先天,对气机的察觉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境地,就算大宗师也不可能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摸到三畏堂的屋顶上。当然,陆仙可以解释说,因为当时在场大宗师太多,气机混乱一时不察。但他堂堂陆阀副宗主,被人家在三畏堂砸了场子,却只顾着接住祖先的雕像,也不去追赶元凶。他分明是非但故意纵容太平道的人救走妖女,而且还帮着拦住了百里玄武。
这也是陆云早就料到的地方,但他根本不能强求师父配合着演戏,只好任由陆仙自由发挥。反正也没人,敢将这些猜测拿到台面上跟陆仙对质,他们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去吧……
其实各阀私底下哪有干净的?从夏侯阀到裴阀哪个没跟太平道做过交易?只要不被抓到现行,天师道也拿他们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