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就是五老所在的祠堂,供奉的是我的先祖文正公。”言和提醒道。
白衣明白言和话里的意思,她是要求自己的态度恭敬一些,毕竟这里是她名义上的先祖祠堂。百事孝为先,无论何时,一个不重孝道的人,注定是被人排斥的。这才是那五老影响力的根本,也是言和束手束脚的原因所在。
越陈旧就越保守,这是世间的定律。白衣也大概对于自己所要面对的局面有所猜测了,但是这更让他心潮澎湃,充满了昂扬的斗志。
面前的祠堂是这一片最大的建筑了,言和上前开了大门,白衣跟在她身后进去,就看见了左右各一条环形的走马廊。由左侧的走廊向前,白衣没有再张望,这里肃穆的氛围对于他而言也是值得敬畏的,毕竟这里是文正公的祠堂,他心里也是清楚的。
议事大厅在正祠的隔壁,言和却带着白衣先到了正祠上了一炷香。按照言和所教的礼仪拜过那正祠所供奉的范氏先祖之后,她才带着白衣去了左侧的议事大厅,这不仅仅有言和的私心,也是理所当然的规矩。作为范家所创立的抗金组织,能够坚持到现在,怎么会没有一个精神上的寄托,在不指望南方的朝廷的情况下,文正公是最合适的选择,也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白衣也明白了这些人的底线,在北地这么多年的他们似乎已经有些想通了,对于皇权的敬畏已经慢慢淡化了,所以才会过来找自己。虽然那些人肯定会打压自己,但那也是为了害怕自己夺权而已,并非是因为自己大不敬的狂妄想法。
那么接下来这个时候,就是施展纵横手段的时间了。
纵者,合众弱以攻一强也;横者,事一强以攻众弱也。只要那五老之间有利益的冲突,这一次自己就有机可乘。
跟在言和身后,白衣刚踏入议事大厅,就看见了五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凝神端坐,自有一副威仪姿态。
坐于首座,自然是范家的家老,言和说过,这是她的三叔公范毅文,为人古板,最注重言谈与学问,曾经是他们范家的私塾讲师。而分列左侧首座的,就是掌管着“神鹰”唯一一支军队的乐正家的家老,满脸桀然的傲气,一看就知道是为老将军。而再往下,就是云阳商行夏家的大老爷,微微发福,神情和蔼,一双眼睛中透露着商人的圆滑。至于右侧的首座,则是江南洛家的家老,只不过这一个却并非是江南洛家的掌权人,而是洛家族长的弟弟,代表着洛家族长而已。再往下就是一个精瘦的老者,嘴里叼着粗犷的烟袋锅,是墨家的家老。
他们自然不会和白衣打招呼,毕竟在他们看来,彼此地位根本不一致。白衣也不会傻到在这样的场合讲究人人平等之类的歪理邪说,他很严谨地行了一个拱手礼,既表示了自己的敬意,也不打算降低自己的身份。
“小伙子,年少轻狂可不怎么好啊!”洛家的家老第一个开口道。他是最看不惯白衣的那个人,毕竟对于居于江南的洛家而言,白衣的那些想法对于他们而言,就是足以诛九族的大不敬之罪。不过在北地呆的久了,洛家家老也知道北地的情况,自然只能够在言语上为难一下,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
“长辈教训的是,但是如今时局不同,乱世已至,若太过畏手畏脚,岂不是错失了良机。”白衣不软不硬地回答道,他知道这只是开胃菜,这五个老家伙肯定已经订好了这场议事的基调,肯定会让他去做,但是不会轻易放开手脚。他们是要考验他的能力,人老了,就越发相信自己的眼光和阅历,这是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