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淼突然有一瞬间明白,阴间和阳间其实一样,无非,就是坏人死了而已。
女孩在地上翻来覆去的打了几个滚,红着脸哀嚎不止,身上多了许多血道子。
王思淼手足无措的上前要去搀她,却发觉不知是谁从地上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他脚腕,耳边拂过而过一丝柔软,如此反复几次后,王思淼发现那是头发。
头皮瞬间发麻,身上开始被一种看不到的力量覆盖,似乎有人在他脸颊旁边,也有人撕扯着他身上的皮肉,就再没有任何鬼出现的情况下,他浑身布满了伤痕,而转头一看那女孩脸上沾了血迹,下半身被拉进黑暗里,他想伸手去拉,却被一股力量拽回,眼睁睁看着女孩越来越远。
突然包袱里的镜子一阵颤抖,微弱的光芒透了出来,身上禁锢的力量瞬间消失,只留王思淼坐在原地,被一层光芒笼罩。
“哥哥!哥哥!救我!为什么不救我!!”
“啊!!哥哥!有人在撕我的肉!求求你!救救我!”
几声凄惨的哀嚎之后,女孩逐渐被黑暗一点点吞噬,王思淼目光呆滞,心里不知到底是什么滋味,站起身,那些恶鬼听话的放开他。
此刻他王思淼才深刻理解,王天生的那句“恶鬼不露面,露面非恶鬼”这条路上的鬼,无形无色,没有皮囊自然也就不能露面。
前面的人脚步没有停歇,他失魂落魄的往前走,不远处迎来光芒,像是夕阳一样,照在脚下的黄沙路上,突然一只鸡叫引起所有人的注意,王思淼眼看着那只比自己还大的公鸡奔来,对他叫了两声后一把将他叼起,可就在只有几步之遥的时候,符竟然烧完,成群的鬼魂像是饥饿许久看到了食物一样向他们跑来,王思淼暗叫不好,可已经没用,眨眼的功夫,鬼魂就将公鸡围在一起,不停地撕扯着它身上的毛,公鸡扑棱几下翅膀却得到了更粗暴的对待,最后仰天哀嚎一声,嘭的一声跌倒在地。
公鸡越来越小,最后消失,王思淼看着眼前这一番景象,惊恐的浑身颤抖,那些鬼魂见状失望的叹了口气,转过身像没看到王思淼一样,继续前行。
可恐惧过后,王思淼却深深的愤恨,他恨这些人的自私,恨他们的冷漠,更恨他们剥夺了自己唯一一次还阳的机会!
可是有去路无归路,王思淼只好低着头红着眼睛沿着路走下去,一片刺眼的光明之后,他停在了医院里,正好看到关鸠跪在病床前痛哭流涕,护士为自己盖上白布的那一景象,一腔欢喜期盼最后都付诸东流。
他很失望但同样更加觉得对不起王天生,费尽周折最后,他还是不争气。
想着想着,只觉得之前受伤的右手升起一股莫名的酥麻,这个感觉正一点一点吞噬整个身体,让他觉得自己浑身发热,心底的怨恨也更加清晰明显,嘴不自觉的张开,牙齿变长,恶狠狠地盯着病床上躺着的自己,就连每一次喘息的声音也越来越粗重沙哑
突然包袱中的镜子散出黄色的光芒,王天生急促的声音传来“思淼!包袱里有伽罗叶!快吃!”
王思淼扔了包袱,拿出镜子,却被里面的自己吓了一跳,紫红色的嘴巴,眼睛变成一个黑洞,尖锐的牙齿,密密麻麻的黑色纹路从头上的血管蔓延到脸上又遍布全身,最后就连手指甲里都是狰狞的黑色纹路。
他用最后一丝理智拿出那片绿色的叶子塞进嘴里,过了半天身上狠戾的感觉才渐渐消失,右手颤抖个不停,扶着门框站起来时,他发觉地上积了一滩子水,玻璃里面倒映出一张惨白的脸,眼底的黑眼圈显得极为扎眼,王思淼无措的拿起镜子对王天生说“爷爷,怎么办,失败了!失败了!”
王天生唉了一声“这事要怪陆家老头的孙女,是她没尽心给你办,这符上没有官印自然烧的快,再加符身又小,如何能拦住阴魂”
王思淼一个苦笑,只觉得自己命不好,也顺便将陆家孙女暗暗记恨在了心里,又听王天生说“你如今也是回不来了,就现在阳间待一段时间,我再去与陆老头讨个说法,包袱里面有个罐子,装着伽罗叶,你一旦觉得控制不住体内的戾气就吃一片伽罗叶,这个镜子每晚十点你可以喊我,其他时候用来防恶鬼。”
王思淼点点头,把包袱拿起来发现里面还有别的东西“那其他的?”
王天生说“其他的你先不要管,切记,绝对不能见到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