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皓辰的剑虽然断了,但他却并没有输,只因为这一着他早已料到。
任轻舟的双手还紧紧地握着剑柄,他的面前,两截断剑静静地躺在地上,而慕皓辰两指成剑,已经按在了任轻舟肋下的死穴之上。他赢了慕皓辰手中的剑,却输给了慕皓辰的人。只要慕皓辰指上运劲,一代剑狂任轻舟便会殒命于这个人迹罕至的树林之中。
一滴,两滴,慕皓辰额头上的汗水一颗一颗的滴到泥土当中。以功力和修为而论,任轻舟自然在慕皓辰之上。但以弱战强,只要冷静专注,抛开一切,未必不能败中求胜。
几只黑鸦停在散落的树木枝杈上,兀自“啊、啊”叫着。“我败了。”任轻舟叹道。“其实最后一招我实乃侥幸,平心而论,倘若我们再交手一次,我当真未必能赢。”
“哈哈哈哈,胜而不骄,你这个后生,很是不错!”任轻舟忽然仰天大笑,“任某为人向来狂妄,自负以武功而论,在江湖上至少也是前五之数,今日一战,实在让我明白江湖之大,当真是卧虎藏龙,人才辈出,你区区一个晚辈,竟然能在一瞬间想到办法破我的‘雷霆万钧’,嗯,任某无话可说!”
慕皓辰见他为人虽然狂放了些,但甚是直爽坦诚,更何况适才交手之际,任轻舟明知他手中长剑绝非撼天之敌,却并未过多借助于兵器之利,一心沉浸于剑法的对决,所作所为与天邪宗的恶徒截然不同。
他蹲下身来,拾起地上的两截断剑,说道:“不瞒前辈说,适才你最后一招恢弘大气,令人避无可避,眼下的我的确是寻不得半分破绽,在万不得已之下才想到弃剑存人的法子。倘若今天我手拿的长剑并非一把普通的铁剑,恐怕也想不出这个办法。”
任轻舟眼睛一亮,说道:“弃剑存人,哈哈,你明知道手中的剑乃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铁剑,倘若与撼天剑硬拼,无论如何难以取胜,因此便索性以此剑为饵,用断剑来承受我这一击之力,转而换取空隙以指代剑,高明,实在高明!”随即问道:“你的剑法是跟谁学的?”
慕皓辰见他对剑之一道甚是痴狂,与七杀、贪狼等狼子野心之辈实在不同,心中佩服他的豪爽,便从实道:“在下年前曾有幸拜得李秋白前辈为师。”
“李秋白!”任轻舟听到这个名字,呆滞了半晌,神情突然甚是沮丧,慕皓辰见他神情有异,询问道:“任前辈,你怎么了?”
“我在武林中被称作‘剑狂’,是由于我一生中对剑如痴如狂,凡遇到高手,必求一战,多年来,我始终最想与之一战的,便是你师傅剑仙李秋白。但今天,我却输给了他的徒弟,嘿嘿,看来我与李秋白实在差的太远!”
慕皓辰见强如任轻舟,居然也如此落寞,心中多有感慨,却也不知如何安慰。
却听任轻舟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要救柳姑娘,只需往杭州城东的万家庄去寻即可。以你的武功,七杀与贪狼未必胜得了你,但他们心狠手辣,诡计多端,你还是小心为妙。”
慕皓辰感激道:“多谢前辈指点。只是前辈不仅不杀我,还将消息告知于我,岂非无法跟天邪宗主交代?”
任轻舟却道:“其实我并非天邪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