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李靳在此次论剑大会上首次出战,自然也万众瞩目,两人上场后互相见礼,莫祁却并未出剑,而是闭上了双目,仿佛在思索什么。
隔了片刻,他才又张开眼睛,叹息了声道:“晚辈已见过李道尊出手多次,现下思虑再三,凭我之力无论如何也还是胜不过李道尊……愿弃剑认输。”
此语一出,台下顿时一片哗然,虽说论剑大会也有可以弃剑认输的规矩,但到了这时认输,不说别的,就是押了钱在他身上的那些修士,也都义愤填膺起来。
莫祁倒是很轻松,还极为温文尔雅地笑了一笑:“众位莫急,晚辈也未押钱在李道尊身上。”
他说完这句话,就一挥衣袖,翩然走下了论剑台。
莫祁就这么走了下来,月渡山那些长老脸上虽有些挂不住,但看他并未真的去跟李靳争输赢,还都在心中长舒一口气,反而放松了下来。
琉璃镜他们自然是想拿的,但也知此等至宝,拿了未必有本事守得住,更何况莫祁此番论剑大会已连赢了青池山三位峰主,也算给月渡山长够了面子,再打下去恐怕要连青池山都得罪了,李靳能不得罪,还是不得罪微妙——更何况哪怕得罪了也确实赢不了。
李靳丝毫不以不战而胜为耻,还懒懒地笑了一笑,走下了论剑台。
此时论剑大会中还留着的,其实已仅剩下三人,事天真人也紧盯李靳,就待跟他再战一场。
铜壶法宝却偏生又抽了个签,石师铎的对手,竟是顾清岚。
眼看抽签结果在铜壶法宝上浮现,石师铎竟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沉声道:“老夫此次前来,定要同李道尊比过。”
李靳听着就笑了笑道:“武尊要跟我比试,只用赢了顾师弟即可,也没什么难的。”
没想到石师铎竟冷冷笑了:“你明知你我都赢不了他,何必同我这般推脱?我说你不如你师兄,你莫非是怕了?”
他此言一出,四下顿时又一片哗然。
在石师铎开口之前,台下修士也仍是觉得,哪怕顾清岚昨日一战赢了月沧澜,看起来出手不凡,但一来他和月沧澜多靠法力对决,二来他……看上去总有那么些病体弱质,惹人心疼是惹人心疼,但总也总叫人觉得跟极强至尊挂不上钩。
此时距离青帝的时代已太过久远,这数百年来又无人飞升,散仙的法力究竟有多厉害,众人其实并不是很清楚。
众人先前又在琉璃镜编造的幻境中,看着青帝被害身死,看得他们哀叹连连,连带看顾清岚的神色,都不自觉带了几分怜惜同情。
若顾清岚这时在场上捂一捂胸口,只怕得有上百个修士心疼得抢着上去扶他,但若要叫他们押谁赢,那当然是几乎无人回去押他。
于是哪怕顾清岚被揭破了青帝重生的身份,昨日也不动声色地赢了月沧澜,他在青枫镇赌场中的赔率,也还是不但没有李靳低,甚至还没有莫祁低。
石师铎如此一说,场上又仅只剩下三人,若连武尊石师铎,都认为自己和李道尊,都赢不了顾清岚,那么此次论剑大会的榜首,岂不定然是顾清岚无疑?
石师铎话音落下,李靳只能又去看顾清岚,道:“顾师弟,武尊定然要同我比过,你看我们如何是好?”
顾清岚也微弯了唇角:“如此你们二人可先比试……我身体时好时坏,也就省些力气了。”
他此言一出,台下顿时就有人喊了出来:“这可不行,李道尊若赢了武尊,定然会故意输给顾真人……若叫我对着顾真人这样的大美人动手,我也舍不得!”
说着话的不管是什么样身份的修士,言辞如此粗鲁不敬,李靳都可命人将之叉出去丢到青池山下,可偏生这一句话喊得气势汹汹也声大无比,那声音却清脆鲜亮……是个混在小宗门之中,看起来还不过十几岁的年轻女修。
眼看着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自己身上,那女修也仍是不怕,照旧捏着拳头挥起来喊:“我可是把全副身家都压在李道尊身上了,李道尊若是输了,我就要穷得当裤子了!”
她身后也不知是她师尊还是她同门的修士,正拼命扯着她衣角,似乎是想劝她不要再说,但她也仍是不管。
李靳一眼看过去,看是这么个浑不怕的丫头片子,就“噗”得一声笑了起来,转而跟路铭心说:“这小朋友应该被你收到门下做个徒弟。”
路铭心挑了眉看了他一眼:“人家自有师门,你是替我捡什么徒弟。”
那女修听他们讨论自己,也气愤不已地继续道:“对,我早已有师尊!李道尊你这人也太看不起人!枉我将钱都押在你身上!”
这女修真是年纪法力都微末得很,偏生有股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冲劲儿,李靳也笑了笑又道:“好吧,未免教众位同道觉得此次论剑大会不公,那我就和顾师弟、武尊,三人各自比上一场……如此决出的榜首,想必能令众位同道心服口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