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堇心中失落,挥手命丁香退下,对着江世霖说:“我还以为会有什么线索。”她叹了一口气,“看起来嫣红应该是得了母亲的吩咐。只不过,那么小的伤口……相公,你说会是什么咬的?有什么人能够做到?”
“你还漏了,那人有什么目的。”江世霖亦是不明白。
“如果五妹真有什么万一,这件事会有什么结果?什么人能够得益?”
……
夫妻俩在房内说着话,大约大半个时辰后,来喜带着春娘抵达池清居。
江世霖一直是相信春娘的,不过自从杏红状似无意般捅出,夏堇曾服食避子药,他为了谨慎起见,留意过春娘过往的一切。就像王婆子刚刚说的,自从他母亲死后,春娘一直为他打理母亲的嫁妆,很少出现在他父亲面前,也从未做过任何可疑的事。若是硬要说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便是她十几年来都没有正眼瞧过任何男人。
关于这点,江世霖倒是可以理解,毕竟她出身风尘,见多了好色无厌的男人,赎身之后又被男人虐打,肯定早就对男人失去信心了。
从明月楼至江家的路上,春娘并未向来喜打听,发生了什么事。进屋之后,她行了礼,只是低头恭立,等候差遣。
江世霖打量了她两眼,说道:“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直至今日才知道,母亲生病之后,你曾在母亲身边伺候。”
春娘大概没料到江世霖突然说起这话。微微诧异过后,她点头答道:“回三爷,太太救下我之后,就把我安排在外面居住。后来太太生病了,很多事情都没有精神打理,我便留在了太太身边,直至尤姨娘过来照顾太太,我才搬去原来的住处。”
“其实我叫你过来,是想问一问你,依你所见,太太突然高烧不退。是什么原因?”
春娘更加诧异,抬头看了江世霖一眼,回道:“大夫说,太太偶感风寒,因为身体孱弱,才会久治不愈。那时候,老爷几乎请遍了城内的所有大夫,每个人都这么说。最后的日子,太太确实很辛苦,就算勉强喝了药,也会吐掉。”
“你还知道些什么?”
“三爷想知道什么?”春娘反问。
江世霖一时语塞,想了想问:“母亲高烧之前,都有哪些人在她身边?”
春娘回答,除了小尤氏和江光辉,其他都是大尤氏的陪嫁,如今全都不在府中了。话毕,她关切地问:“三爷,太太突然发烧,难道不是有人照顾不周,让太太染上风寒?”
“我只是随口问问。”江世霖敷衍。
春娘没再追问,依旧只是恭立在他们面前。直至确认江世霖没有其他事情询问,她向他请示,过年期间,明月楼的伙计应该如何放假等等。
春娘前脚刚走,夏堇迫不及待地说:“我不知道婆母当时的情况,但五妹的事,尤姨娘绝对没有机会动手,她和她身边的人根本不可能靠近五妹。”
“我知道。”江世霖习惯性地搂住夏堇的肩膀,感叹道:“或许大家都陷入了误区。五妹身上的那个红点,是在家里造成的。”
夏堇沉默。若嫣红是忠心的,那么这是最大的可能。两人枯站许久,江世霖低声说:“昨晚,父亲独自站在院子里,很落寞,很哀伤……这十多年来,他大概没一刻忘记母亲。原来,一个人真的能十几年都惦记着一个已死的人。”
夏堇不知道如何接话。江光辉或许依旧记挂大尤氏,但他妾室通房一大堆,外面还有不少红颜知己。欢场女子,歌姬舞伶,良家妇女,他根本就是生冷不忌。
或许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女人爱着一个男人,只会对他一心一意,可男人即便喜欢上一个女人,依旧会在外面逢场作戏。
夏堇暗自感叹,抬头朝江世霖看去。这辈子,他会是她唯一的男人,可他呢?他承诺不纳妾,不收通房,他真的可以做到吗?在她年老色衰以后,他还会一如既往喜欢她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