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片刻,穆婉秋突然又转身往回走,见她又返回来,秦健心腾地提到嗓子眼,他硬着头皮迎上去,一躬到地,“白大师······”状似无意地挡在门口榧彳很怕穆婉秋气还没发完又接着进屋继续砸。
“健儿转告黎君······”穆婉秋冷冷的声音带着一股火气,“这书房的东西都是我砸的,他若心疼,就去白府找我,我会如数赔给他!”
去白府找你?
听了这话,秦健心里暗道,“他若想见你,刚刚就进去了···…”嘴里却连连应道,“是,白姑娘放心,奴才一定将您的话如实转告给公子……”
又冷冷地扫了一圈,穆婉秋才缓缓地转过身。
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众人才呼出一口气,秦健摇摇头,叹道,“公子真是把她崇上了天……”
任她直呼大名,任她砸了书房,竟一声不吭。
换一个人,怕是早死几次了。
预料之中,书房就那么任她给砸了,黎君根本没来找她索赔,第五天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去了。
第六天一早,穆婉秋刚刚坐起·墨雪就白着脸色跑进来,“柏叶坊告急,遭到大批债主围攻……”
虽然不是大业,朔阳也是黎家的天下·这一定是黎君怂恿的!
心里一阵烦躁,穆婉秋嘿嘿冷笑,“……帮他解了皇商危机,他是真腾出手来收拾我了。”
“小姐……”墨雪声音里带着哭腔。
“去打水吧……”穆婉秋趿鞋下地。
墨雪推门招呼兰香打水。
用过早饭,穆婉秋吩咐墨雪,“……你去趟一品赌坊,找冷公子帮忙·让他在朔阳附近的赌场调几万两银子先应应急。”说完,穆婉秋起身来到东厢房的调香室。
拿起刚买的一个二尺径宽的玻璃缸,用手试了试瓶壁上的水珠都空干了,就将摘好的牡丹花瓣一层一层细心地铺进去。
成功地制成了花香浸膏,她索性定制了几个超大的玻璃缸,准备大批量地提炼,并突发奇想,将提炼分馏出来的单香液按秘方配好了再浓缩成浸膏·这样制出的浸膏香味奇特自然,一定更具诱惑力。
越铺越烦躁,穆婉秋忽然停下来·“……柏叶坊都没了,家仇也报不了了,我还做这干什么?”念头闪过,她转身走了出去。
来到大门前,心里又一阵犹豫,深吸了口气,她手猛一用力,开门走出了白府。
再一次来到檀香院门前,穆婉秋心里一阵犯难,如果有可能·她真想转身就走,此生再也不要见到这个无情的可恶的黎君,可是,柏叶坊危在旦夕,她今天必须见到他。
瞧见李贵垂手立在门口,就稳了稳心神·“我要见黎大哥,麻烦李贵帮我传一下……”
瞧见是她,李贵恭恭敬敬地说道,“白大师见谅,不是奴才不传,公子吩咐过,他正忙于黑公子的事情,待忙完了,一定亲自去见您……”
等他忙完了?
他什么时候能忙完黑公子的事情?
把柏叶坊折腾黄了,他就忙完了?
骤听这话,穆婉秋心又一阵暴躁,可,却是再无力发出半点脾气,她只觉的脚下轻飘飘的。
站在书房窗前,远远地瞧见穆婉秋身子踉跄了一下,几欲摔倒,黎君心一阵抽搐,几乎有一瞬间,他很想纵身迎出去,再不管什么黑木,什么柏叶坊,只想把她拥在怀里好好地珍惜,不闹了,他再也不和她闹了。
可是,这念头只一闪,他依然定定地站在那里,只手背的青筋一根一根浮起半寸高。
无论如何,他一定要见到黑木,亲口告诉他:他要娶她!
其他事情都可以借她的口传,唯有这事儿,他必须要和黑木当面说清。
“…···明知道是这个结果,我偏偏还要来试。”勉强站稳了,穆婉秋心里喃喃道,转身一步一步地往回走。
看着她单薄的背影,李贵摇摇头。
走出不远,穆婉秋忽然又停在那里。
李贵心腾地一跳。
尽管被禁止进入檀香院,但黎君对穆婉秋的特殊大家有目共睹,这几天檀香院的人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虽然不说,可大家心里明镜似的,根源就在于这个被拒之门外的小姑娘身上。
黎君正和她打冷战呢,才俨然一个暴君再世恣意拿他们出气,揉捻他们。
现在她又去而复返,李贵真怕自己一个应付不好,被黎君给活剐了。
“白大师······”见她走上来,李贵躬身给她行了一礼,两腿有些发软,他甚至想跪下给穆婉秋磕几个头,只求她快点去把黑木给请出来。
出乎李贵意外,穆婉秋没有硬闯,“麻烦李贵替我转告黎大哥,就说今日申时黑公子会在一品天下的闻香阁等他。”
神色一僵,李贵随即露出一脸惊喜,“白大师稍等,小的这就去传……”飞一般地往院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