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沈沧一掌打在桌子上,怒道:“他可不是你的舅父!”
“祖父!”
沈沧瞪着一脸坚持的沈君昊。他知道他很努力,面对家里的事也比以前积极了很多,但是他对许慎之一口一个“舅父”还是让他颇为不悦。虽然许慎之的为人他是相信的。但当年的事怎么都是沈家的丑事。
祖孙俩的僵持结束于丫鬟询问沈沧,晚膳摆在哪里。沈沧的眼神瞬间都暗淡了。他日日与沈君茗一起用膳,沈君茗的情况依旧很差,他已经暗中请了名医,每个大夫都说,他的情况已经无法改善。虽然有人劝他,沈君茗这样的不知忧愁为何物,或许才能保有一世的快乐,但那毕竟是他最小的孙子。
沈君昊见沈沧瞬间没了气势,整个人苍老了不少,不忍继续与他对峙,只是软言道:“祖父,很多事我茫无头绪,所以任何线索都不想放弃。或许就像你说的,人都已经死了,已经没什么可追查的了,但是没有百分百确认,我总是不放心。”
沈沧也是吃软不吃硬的,看沈君昊态度软化,状似不情不愿地说:“我上次就答应过你的,我会把他们离京后的事情查清楚的,但你总要给我一点时间。”
沈君昊看他并非想不了了之,马上顺着杆子往上爬,说道:“祖父,另外有一件事。其实我们都知道,你一直希望家和万事兴。我们一直想和四叔父、四婶娘好好相处的,四婶娘对五弟的期望极高。若是五弟因为酒楼的事……”
“行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只要云家不想把事情闹大,我自然不会主动说什么。”沈沧算是给了承诺,不过他心中知道,吕氏好不容易求来的婚事,这次多半会黄了。以吕氏的性子,这笔账多半会算在云居雁头上,因此“家和”这两个字恐怕只是美好的愿望。不过令他欣慰的,至少杨氏和赵氏已经站在了云居雁这边,也算是好的开始。
沈君昊得了沈沧的承诺便回了凝香院。云居雁正在安排指证云惜柔的证据。当晚,云居雁把写给云家三房及云凌菲的信都送了出去,同时也把自己的打算告之了许慎之和鲁氏。至于云平昭和许氏,她打算在事情尘埃落定后再告之他们结果。
两人直至二更时分才睡下。迷迷糊糊间,云居雁只觉得自己才刚合眼,就听到了急促的敲门声。
“我去问问是什么事。你不用起身了。”沈君昊说着,把云居雁按回了床上,又给她掖了掖被角。
云居雁知道自己的丫鬟没有大事绝不会惊扰她休息,她哪里还睡得下,起身跟了出去。看到来人是锦绣身边的小丫鬟,她上前急问:“宅子里出了什么事?”
小丫鬟曲了曲膝盖,口齿清晰地回道:“大爷,大奶奶,锦绣姐姐让奴婢回来禀告。今天傍晚,你们走后,老太爷不知道因为什么事责骂了六姑娘。二少爷去求情,并没听到太多就被太老爷赶了出来,二少爷只知道老太爷很生气地骂了六姑娘,后来还把六姑娘身边的枇杷、桂圆两位姐姐叫去问话了,之后打了她们板子。晚饭过后,奴婢和锦绣姐姐正和六姑娘房里的一个嬷嬷说话,就听到六姑娘屋子前面一阵喧哗。锦绣姐姐想过去看清楚,但老太爷来了,吩咐姐姐去请大夫。姐姐吩咐奴婢偷偷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奴婢就趴在后窗上看,只看到六姑娘拿了一把刀,有一个人影已经躺在地上了,地上都是血……”小丫鬟说着,脸上显出了几分惧色,但还是一五一十把经过叙述了一边。
按照她所言,躺在地上的应该是桂圆,而意图夺下云惜柔手中匕首,又被她刺伤的是枇杷。之后锦绣带了大夫回来,但那时候已经有旁的大夫替云惜柔诊脉了。按照那个大夫所言,云惜柔失了心智,又在与枇杷的争夺中磕了头,危在旦夕。至于枇杷和桂圆,大夫到达的时候就说她们断了气,尸体扔在了柴房,打算天亮之后拉去乱葬岗埋了。
沈沧命锦绣去请大夫,之后又没让那个大夫把脉。云居雁和沈君昊同时觉得有些蹊跷。此时正值半夜,云居雁出门不便,沈君昊决定一个人去看看沈沧意欲何为。
云居雁很想一起前往,毕竟沈君昊是男人,沈沧不可能让他进屋查看云惜柔的情况,但她也知道,如果她要半夜出门,恐怕沈家所有的人都会惊动,只能叮嘱沈君昊半途带一个大夫或者医婆前往,务必一定要确认云惜柔主仆三人的真正情况。
沈君昊大约走了小半个时辰,锦绣回来了,对着云居雁说,沈沧命她回来报信,说是云惜柔死了,他已经命人去买棺木了,明日一早,待城门开了,便带着她的尸体回永州安葬。启昌侯府那边,沈沧另外派人去报信了。至于枇杷和桂圆的尸体,并不带回永州。
云居雁一听这话,急问锦绣:“你亲眼看到六姑娘吗?”看锦绣摇头,又问:“除了祖父和祖父请来的大夫,有其他人亲眼确认过她的病情或者伤势吗?”
锦绣依旧摇头,答道:“大奶奶,自奴婢请了大夫回去,除了老太爷和老太爷请的大夫,再没旁人进去六姑娘的屋子。二少爷想进屋探望,都被老太爷挡在了门外。奴婢虽然在窗外看了看,但因为幔帐并未撩起,只能看到隐约的人影。”(未完待续)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