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她用力点头,避开他的目光。
“你怎么知道?连马大夫都说你很健康,难道你还能未卜先知?”
云居雁默然。前世的大夫也是这么说的,可她就是无法怀孕,据说这叫没有‘子女缘’,是命中注定的。这不是未卜先知,却是真实发生的。她不想告诉他的,但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她还有什么顾忌?最多他不再爱她了。不爱就不爱吧,如果她能及早抽身,或许就不会越陷越深。没有他的爱情,一切不过是回到原点。她是死过一回的人,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云居雁越想越悲观,她用力推开他,一字一句说:“是相士给我批的命,我注定没儿没女。”
“你相信江湖术士的话?”沈君昊气得牙痒痒,“你因为这样的无稽之谈就在这里难过?”
“我并不笃信神佛,但这话是事实。你不用管我为什么知道,但这就是事实。”云居雁索性坐了起来。
朱道婆的事让沈君昊知道,云居雁真的不信这些。他也知道“子嗣”二字一直困扰着她,他愈加迷惑,可这种事她连大夫的话都不信,他根本说服不了她。“如果你相信相士的话,明天我把全京城的相士都找来……”
“我不是和你开玩笑的。我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我真是被你气死了!”沈君昊不明白,她怎么就钻入牛角尖走不出来了,偏偏这种事不是一时半刻能证明的。“晚饭前我不是才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他紧紧抓住她的手,“这辈子我都不会放手的。”
云居雁用力想抽回自己的手指。她恼恨他无法理解她的心情。不能生孩子对这个时代的女人来说就像是一个最恶毒的咒语,特别是沈君昊还是沈家的嫡长孙,而她不能忍受他纳妾收通房。在云居雁心中,这是一个无法解开的死结,能把他的爱情连根拔起的侩子手。
压抑已久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她狠狠抽回自己的右手,大声说:“你根本不明白,你说不放手只是因为你压根不相信这事。你知道将来我会面对什么吗?你先是会失望,然后对着我叹气,然后府里的人就会对我指指点点,你的父母就会要求给你纳妾。或许你一开始会拒绝,因为你想信守你的诺言,可渐渐的你会对我不满,你会后悔你的承诺,甚至会后悔曾经爱过我……”
沈君昊听不下去了。“这不过是你的想象。我们犯得着为了没发生的事吵架吗?”他从小就认定她是他的妻子。他为她挣扎、痛苦,他情不自禁地一次次往返京城与永州之间。他的爱情备受理智与感情的折磨。他们好不容易才明白了对方的心。他无比珍惜他们之间的感情,可是她的话语中,他们的爱情是如此脆弱不堪,她几乎抹煞了他对她倾注的所有感情。
云居雁被他语气中的怒意吓了一跳,顿时更加委屈。“我不想和你吵架的,是你硬要逼着我说的。”
“我不逼你说,难道任由你一个人胡思乱想,莫名其妙就判了我的死罪?”他真想剖开她的脑子看看,她都在想些什么。
云居雁抓起被子往床角移去。她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只觉得沈君昊的“恶声恶气”因为他已经不再爱她了。如果可以,她甚至希望自己压根没有前世的记忆。可她所说的种种在前世真实发生过。那时她低嫁入许家,他们尚且能这么对她,现在她嫁入的是郡王府,她要面对的问题是前世的千倍万倍,她应该怎么办?
沈君昊对她的躲避十分不满。他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语气,问道:“你说,你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安心?”他决定妥协。他不想看到她伤心难过。
“你什么都不用做,这是我一个人的问题。”
“什么叫‘一个人的问题’?”沈君昊的声音高了几分。在他心中,她为莫须有的事与他吵架根本就是无理取闹。他爱她,所以他可以让着她,哄着她,但这并不等于无底线地认同她。他十分不喜欢她抱着被子躲在角落,把他隔离在她的世界外面。见她没有回应,他扯过她手中的薄被扔在一旁,上前靠近她。
“你不要过来!”云居雁抓起枕头抱在胸口。她需要冷静一下。
沈君昊看着她孩子气的举动,一下子又心软了。她只是一个甜蜜的小女人,偶尔闹闹脾气,他一个大男人,哄着她让着她就是了,何必与她一般见识。他不理她的抗拒,伸手去夺她手中的枕头。“放手!”他命令,语气中多了几分宠溺。
“不放!”云居雁摇头。
“你拿着枕头,我们要怎么睡觉,难道你要坐一晚上?”他的双手已经从枕头移向了她的肩膀。.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