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烨再次擦了擦汗水,低头说:“回祖父……那天三妹陪着大嫂回凝香院……母亲说十一弟顽皮,躲了起来,让府里的丫鬟、婆子都去找,我怕……”他听到沈沧的轻咳,急忙转口道:“我怕十一弟躲在凝香院,正巧遇上三妹,就想和她一块去找找。听到大嫂呼救,我只能撞门,然后看到了妁桃……”他把后面的事也具体说了,只是略过了自己抱云居雁入屋那一段。
虽然沈沧欲盖弥彰,但任谁都听得出,沈君烨的意思是他怕薛氏制造混乱,对云居雁不利。沈君昊虽心知肚明,但也只是默默听着。沈沧瞥了他一眼,命他先行离去,单独留下了沈君烨。
出了房间,沈君昊深深吸了一口,却依然觉得喘不过气。他不喜欢这个家就是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有时候他甚至觉得沈家需要的不是整顿,而是新生,或者说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但这些事不是他能做主的,他上有父亲与祖父,他只能快步往凝香院而去。
走到正屋的门口,赶走向他行礼的丫鬟,他看到云居雁正拿着什么东西对着烛火细细观察。她的嘴角带着笑,她看得很认真,仿佛那是稀世珍宝一般。
“你在看什么?”他有些吃味。她专注的目光只属于他一个人。
云居雁把东西握在掌心,看到是他,高兴地上前,把手掌摊开,献宝似地说:“你看,这是舅母下午差人送来的,好看吗?”
沈君昊看了一眼,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能问:“无缘无故的,怎么送你东西?”
“你认不出来了吗?”云居雁把东西拿在手中,轻轻一掰,原本椭圆形的一块玉,瞬间变成了两个笔架山。“你要哪一个?这是我请舅母找人替我雕刻的。”
沈君昊拿起她手中的东西细看。他把两个笔架合在一起,只听轻轻的“咯”一声,笔架山又变成了一块椭圆形的玉。“亏你想得出来。”虽然觉得她让人专门做这个挺无聊的,但他的心情瞬间好了很多。
“你还没认出来吗?”云居雁有些失望。这是用他送她的那块原石雕刻的。
沈君昊看她这样的神情,把笔架山拿在手中细看,终于发现玉石的色泽很熟悉。“我还以为你会做成簪子或者耳坠。”
“我怕二婶娘或者其他人会再来找它,所以索性把它改头换面。你会不会怪我自做主张?”
“我送给你的,就是你的,自然由你处置。”沈君昊摸了摸她的脸,想了想,索性抱住了她。
云居雁看屋里没人,这才任由他拥抱着。从他进屋那刻她就发现他的情绪不高,这才努力与他说话。她本不想问的,但还是忍不住说:“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刚刚在祖父那里,五弟说,妁桃的孩子是他的。”
“……”云居雁不知道怎么回应。
“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她与这事也脱不了关系。”他口中的“她”是薛氏,“这次你幸好没事,可下次呢?我们防得了一次、两次,放得了一年,两年,十年吗?”他觉得很悲哀。他要防备的都是家人。“中午你问我,你能相信二弟,三弟,三妹他们吗?我真的回答不了。我与二弟走得最近,我也三弟的母亲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三妹从小就喜欢跟着我和二弟,可是我却不能告诉你,我相信他们。”
“不管怎么样,你至少可以相信我。”云居雁觉得自己这话干巴巴,毫无说服力,可是她想不出其他劝慰的话。其实她多少能明白他的感受。云惜柔对她的敌意,云梦双对她的继续,其实都是类似的。
沈君昊能感觉到她环住了他的腰,她试图安慰他。他轻轻笑了笑,突然说:“对了,我们有一笔账要算一算。”.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