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孙纲明白了她的意思,很“不自然”地咧嘴笑了一笑,没敢再多说什么。
朝鲜,汉城,景福宫,望月楼。
“闻得佳女,喜不自胜,亦多愧疚,盖因国事繁忙,负卿之处甚多。然国事举步唯艰,将来与俄交兵,朝鲜为中国唇齿之邦,恐亦不得免,盖我二国同我夫妻为一体也,我夫妻各掌一国之国运,而两国百姓之平安,犹重于儿女之情也。盼此战之后,我二国得以合为一体,而我夫妻则不必天各一方,难以相聚。天渐转冷,当注意调理,知汉城现亦有西医院,闻之甚慰,只不知其医术如何,现特聘西洋女医二人,及护士多名,前往卿处照料,则吾心可稍安。见信如面。保重,切切。”
金舜姬反复一遍又一遍的看着手里的信,每一次当目光落在了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心中总会有一种难言的惆怅。
每当心中的思念之情难以抑制的时候,她总是会把他最近来的信拿出来,看上几遍。
她的目光落在了熟睡着的孩子上。
他已经给女儿起好了名字,叫做孙佳宁,意为盼望她一生幸福安宁,而给女儿的小名叫做双儿(和韦爵爷的夫人应该是没什么关系),却是让她愣了好久。
“叫双儿。”她喃喃地说着,脸上不由得泛起一丝红晕。
她又想起了他带给自己的那从未体验过的快乐和癫狂。
那时,她才明白,两个人之间,还可以这么不顾一切的相爱。
他给孩子起的这个名字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那是为了纪念,他们的女儿出生在战火纷飞的双城子。
一阵汽笛声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她不由自主的向窗外望去。
望月楼是她在景福宫的寝宫,是朝鲜国王特意为她修建的。这是一处幽静典雅的居所,在这里,她可以看到远处的汉江的美丽风景。
远处的江面上,一艘又一艘冒着黑烟的汽船的轮廓变得逐渐清晰起来。
她又想起了自己和他初次在战舰上相见的那一刻,脸上不由得现出羞涩的笑意。
他不止一次和自己说过,会让中国和朝鲜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今,他的话已经成为了活生生的现实。
现在,就拿汉城来说,自从铁路和海运及内河航线开通之后,这座朝鲜的京城已经变得空前繁荣起来。
每天,她都能望见汉江上过往的汽船。
对于这些汽船,朝鲜人现在都已经不再觉得陌生了,对他们来说,火车,汽船,已经成了他们生活的一部分。
朝鲜自从经历了甲午丁酉两次战乱,人口锐减,但国家在中国的帮助下安定下来后,不但原先迁入中国的居民纷纷回乡,和中国互相开放边境后,大量的中国移民也随之而来,在回迁的民众的努力下,朝鲜的经济居然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恢复了过来,甚至超过了甲午战前!
铁路和海上航线的开通,让商业前所未有的兴盛起来。
金舜姬的目光落在了桌子上,那是朝鲜国王派人送过来的,刚刚从中国南方运到的鲜果。
屋子里的洋楼式金座钟在滴答滴答地响着。
这是孙纲派人专门从北京运来送给她的,据说是一位外国大富豪的礼物。
她坐在床上,似乎感觉自己是在梦里。
她从来也没有想过,自己的生活,会变成今天的样子。
就连朝鲜国王,每一次和她闲谈的时候,也常常感慨不已,“我曾经最希望看到的,现在已经看到了。”他常常这样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