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弟考虑得很周详,俄人兵多势众,五十万人在他们来说,也是小数目。”王士珍笑着说道,“其陆军现在已近百万,若大举兴兵攻我,能动员之数,可又增一倍,其总兵力当在一百五十万之上。而我国即使全力扩充,开战时全国能战之兵当不超过四十万,且分驻全国各地,急切难以合力,若俄人如黄老弟所言两路进兵,我军势必首尾难顾,前途堪忧。”
“王先生这么说就是认输了?”张绍曾有些着急地问道,
“我刚才说了,俄人想要一口吃掉咱们,没那么容易。”王士珍笑着说道,“俄军大至,我军当然不会束手待毙,我想提醒黄老弟的是,你的西伯利亚铁路尚未完工,以此未完工之铁路运送数十万兵到前线,恐怕不那么容易吧?”
黄兴让他说的不由得一愣,“而且数十万兵之粮秣辎重运输更为不易,此后勤保障之一项,俄国人就输了一着。”王士珍接着说道,
“就按他们战前已经把铁路修好了来算吧。”孙纲忽然说道。
车厢里地人有些奇怪地看着孙纲,不明白他怎么出来了这么一句。
“推演的前提之一,就是心中要有接受最坏结果出现的准备;而推演的重要意义,就在于以可能出现的最坏地结果,为推演结束后地真实行动的改进提供相关地依据。”孙纲平静地说道,“俄国人想要和咱们大打一仗,肯定是会做准备的,至于充不充分,那是另一回事。”
“敬茗说地有理,”王士珍呵呵笑道,“这一句话等于废了我好多的办法,呵呵。”
“修好了也不要紧,咱们意识到了的话,他们就是能修好,咱们也能想办法再破坏掉。”张绍曾说道,“这个铁路的事,我记下了。”
“此西伯利亚铁路修好后,俄军主力便可东调,却是可虑。”王士珍说道,“然彼军即便能得铁路之助,其铁路全为横线,南路无有通我国者,若深入我国境,南疆地域辽阔,沙漠荒原不毛之地众多,其粮草供应绝非易事,我军以逸待劳,即为胜算之一也。”
孙纲赞许地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且如黄老弟所说,俄人两路进兵,南疆土旷人稀,俄人占之不易,故攻南疆一路,当为牵制我军之兵,”王士珍说道,“而其主攻方向,当在黑龙江,因其铁路又与我东省铁路相连,俄军若能全力夺占,进则可直达盛京乃至旅(顺)、大(连),退亦可保其故地,而我东三省辄为其之土矣。”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的脸色都为之一变。
“然我东省铁路早已完工,北洋海陆精锐,集于东省,兵马调动灵捷,且可以逸待劳,又有海军为后援,海路陆路皆通畅无阻。一旦战事爆发,我南方之军可经由海路及铁路同时北上,俄人劳师入我东省,当陷我兵重围之中。”王士珍话锋一转,笑着说道,“东三省为我北洋重兵精锐之所在,且北洋海军之重地皆在东三省,若是连北洋都守不住东三省,则我国可束手请降,南面而事之,称亡国奴可也。”
“敌远我近,敌攻我守,还是我们胜算大些。”张绍曾点头说道,
“若俄海军断我海路,为之奈何?”黄兴又问道,“其海陆并取旅威及大沽,以其海军之力,未尝不能。”
“我对海军所知不详,但有一些事还是知道的。”王士珍说道,“我海军总体虽弱于俄人,然在东亚一隅,俄人却并非有全胜之力,其若想破我海军,夺我海权,其在欧洲之海军,非东调不可,若要如此,则其海军情形同陆军相差无多,仍为劳师远征,我海军亦可以逸待劳,于大洋之中次第邀击之,俄人以饥疲远来之师,战我全国之海军,想要一战定乾坤,是根本不可能的。”
王士珍的话让车厢里的人都开始兴奋的议论起来,孙纲看着地图,默默不语,王士珍看着孙纲在那里沉思,没有再说什么。
王士珍和黄兴的“纸上谈兵”虽然讲的极为简略,但却说出了问题的关键。
对俄国和中国来说,想要赢得这场战争,铁路和海军,对双方来说,都是绝对重要的!
俄国人这次之所以肯吃这么大的亏向中国低头,就是因为俄国的西伯利亚铁路现在还没有完
其实,相对于俄国国内的不稳定局势,比起西伯利亚铁路来说,都还是次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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