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岛为各国所垂涎,德人恐难答应。”孙纲答道,“微臣当竭尽全力成就此事,如事不成,容臣等再寻别策。”
“家门口被别人看着,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慈禧太后看着他说道,“你还有什么办法?”
“俟海军力稍充,先逼德人修约,改其独占青岛为与我共用,再寻机图之,”孙纲答道,“若德国同西欧某国发生战事,必无力顾及青岛,我便可趁时收复之。”
“你好好办事,船还得继续造,去了日本,造船的事也不能丢下。”慈禧太后又说道,“时局艰危,多蘀皇上分忧吧,总是不要轻动冒进才好。”
“微臣谨尊脀旨。”孙纲说道,
“下去吧。”慈禧太后说道,按宫里的规矩,她说这话的意思就是没什么事了,他可以告退了。
孙纲谢恩完毕退出,这才发觉自己出了一身细汗。
从宫里出来,回到了公馆,江穆齐看他神色犹疑不定,就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孙纲把朝会上发生的事和慈禧太后单独召见自己的事跟他说了,并告诉了他们之间的对话,江穆齐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原本担心朝廷对大人生出猜忌之心,皇太后若这么说,大人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怎么见得呢?”孙纲问道,
“皇太后的话无非有这么几个意思,外交方面关于日本的问题,认可大人地策略;关于裁撤八旗,鸀营,皇太后虽然没有明确表示赞同,但对大人求稳的提议印象甚佳;再就是,皇太后对青岛之事甚是看重,大人此行如能将此事解决,当为大功一件。”江穆齐说道,
“说的容易,要是解决不了怎么办?”孙纲苦笑了一声,问道,
“皇太后也知道此事不易解决,意思是要大人时时放在心上。”江穆齐说道,“皇太后知道办理外交不易,是以没有让大人把话说死,但又说大人事情办得好,对大人可以说信任有加,大人可以不必担心出使日本后有人在背后捅刀子了。”
“那皇太后说的那个委屈是什么意思?”孙纲又问道,
“呵呵,孝乌也是出过洋的,知道这里面的苦处,非一言能尽之,”江穆齐说道,“现在已经不比当年了,皇太后可能是觉得大人此次出使日本前程会受到影响,所以才有此语,皇太后在话里已经有保证大人出使完毕销差后仍然回原职地意思,大人就可以放心了,孝乌也放心了。”
看着孙纲不太明白地样子,江穆齐笑着说道,“等见了正使张大人和副使罗大人,他们就会告诉大人详情的,孝乌就不多嘴了,大人一心为国,就没有想想,大人在北洋船政大臣上已任职近四年了,成绩斐然,为什么还没有升迁呢?”
听了他的话孙纲又是一愣,自己是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从穿越来到现在,心里想的都是怎么样解决遇到的问题,利用“蝴蝶效应”让国家一点点的强大起来,朝廷对自己的待遇问题,他没想是因为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现在江穆齐把这个问题提了出来,是什么意思呢?
“大人一心谋国,从不谋身,这是让孝乌最为敬佩的地方,”江穆齐定定地看着孙纲,说道,“所以孝乌才愿意追随大人,只盼助大人成就一番大业,孝乌心愿亦足矣。”
“那太好了,”孙纲看他郑重的样子,不由得微微一笑,说道,“我总算没有看错你。”
江穆齐看着他,还想说什么,这时,林文昊进来了,对孙纲说道,“大人,户部张荫桓张大人,太仆寺罗大人和伍大人来访。”
“快请。”孙纲说着,看了看江穆齐,他脸上露出一个顽皮地笑容,说道,“三位大人都是外交高手,大人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问他们好了。”
孙纲嘿嘿一笑,来到了客厅,来的是张荫桓,罗丰禄和伍廷芳,也都算是老熟人了。
他们三个和孙纲最早认识是在陪李鸿章在甲午战胜后签订《中日天津条约》的时候,当时他们都是李鸿章的随员和助手,张荫桓在孙纲和李鸿章出访欧美时负责对日本“伪装袭击舰”事件的交涉,伍廷芳那时正好是副使,罗丰禄那时则是李鸿章和孙纲的随员。在天津和日本人谈判时他们就很谈得来,但后来各忙各地,联系也仅限于电报和书信了,现在久别重逢,都感觉十分亲近。
“敬茗小友今天在朝会上可是让老康给骂惨了,我在这里代老康给你赔罪了。”张荫桓对笑着孙纲说道,
看着好六十多岁地张荫桓代康有为给自己赔罪,孙纲吓了一跳,赶紧说道,“不敢不敢,康先生也是一心为公,只是失之急躁,见解不同而已,晚辈哪里敢存这等心思,樵野先生如此说可要折杀晚辈了。”
这几个人里面数他岁数小,张荫桓和康有为关系很好,朝会时他也在场,可能是担心孙纲和康有为再起冲突,所以才拉上罗丰禄和伍廷芳两人蘀康有为向他“道歉”。他们几个都是受过北洋军情处派人暗中保护“恩惠”的,知道北洋军情处地“实力”,也可能是生怕孙纲“一怒之下”派人去把康有为干掉,才一起来折节拜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