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孙元起接着解释道:“其实自明治中后期以来日本一直在玩火,它们的策略就是举债扩军,然后举国出战,最后获利还钱。短短二十年里,抛开耗资浩繁的海军暂且不说,仅日本陆军常备师团就从6个一路扩充到了19个,而且近来军方还提出要再建2个师团作为朝鲜占领军常驻朝鲜。它们就像一个疯狂的赌徒,每次都压上国运以命相搏,而且手段极为卑劣,尤其擅长不宣而战,包括甲午中日战争、甲辰日俄战争都是这样。
“虽然赌徒利用千术能够再一再二的获利,但他终究只是捞得小头,大头都被放高利贷的债主搜刮而去。所以日本尽管连续击败中、俄两国,吞并琉球、朝鲜等地,但截至目前它所欠外债已经达到20亿日元,超出同年税收6倍,甚至难以支付利息。国内实行的重税、高额地租和低工资,使广大民众生活极为贫困,社会各阶层要求自由民主、反对军部独断专行的‘护宪运动’持续发酵,政局极度不稳,从民国元年年底至现在不足一年半时间,已经更换了西园寺公望、桂太郎、山本权兵卫、大隈重信等四任内阁。
“现在日本财政和中国颇有几分类似,国库空空如也,外面债台高筑,借则无处可借,还则无钱可还,而且要钱的英、法、美等列强都不是良善之辈。日本之所以垂涎山东,无非就是想做点无本生意,剽掠一些财物内抚民意、外偿债务。可一下子动员十个师团,再加上出动海军舰只,需要多少军费?别说现在日本拿不出来,就算拿得出来,又能支撑多久?”
王士珍赞许地说道:“百熙总理说得极是,日本若是一举出动十个以上师团兵,确实很有可能死在我们前头!既然如此,百熙还担心什么?”
孙元起苦笑道:“聘卿兄你是北洋宿将,甲午年间又曾在朝鲜与日本大战一场,你觉得号称国内第一强军的北洋精锐对上日军常备师团,结果会如何?”
甲午战争爆发前后,时任山海关炮队教习的王士珍随同直隶提督叶志超赴朝助阵,驻扎在平壤一带。当时驻守平壤的清军共三十五营,一万五千人;进攻平壤的日军有一万六千多人,双方兵力不相上下。但是平壤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而且清军得到朝鲜朝野民众广泛支持,按理说应该斗个旗鼓相当才是。
结果清军统帅叶志超贪生怕死,在战局胶着的情况下竟然树起白旗停止抵抗,并下令全军撤退。撤退中清军中伏,阵脚大乱,死亡近两千人,被俘五百余人。余部在六天中狂奔五百里,一路逃至鸭绿江边,致使日军一路高歌猛进,占领了朝鲜全境。
听到孙元起提起甲午战争,王士珍顿时连连摇头:“哎,提起甲午之战王某真是惭愧无地,不说也罢!但要说北洋六镇对上日军常备师团,姑且不论武器弹药悬殊,单说士气素养恐怕就要差上一截。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估计咱们两三个师的北洋军才能勉强战平日本的一个常规师团!然而现在百熙总理麾下劲旅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一个团便可轻松击溃济军上万人马,口外之役更是以一个混成旅全歼我北洋一个骑兵旅、击溃一个整编师。论战力,百熙总理所部未必不能与日军较一日之短长!”
孙元起道:“无论是广州之战还是口外之役,我部取胜的法宝并非兵员素质有多强、士气有多高,而是欺负对方没有见过飞机、坦克,在猝不及防之下以奇致胜。这种事情可一不可再,根本不足为凭恃。真要遇到凶悍蛮横如日本军队的强敌,终究要逊色三分!好在我们占据地利之便,可以提前布置,如果日军只来两个左右的师团,我们还是有信心对付他们的。但要是更多,恐怕就要倚靠诸位北洋贤达的援手了!”
曹锟摇头道:“大帅如今驾鹤西去,北洋人心早就散了,都督们各自为政,师旅长们降的降、叛的叛,哪还能出上什么力气?”
孙元起自然知道曹锟心中所想,当即拍着胸膛说道:“孙某还是那句话,‘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眼下日军入侵在即,我们应当只问将帅贤良称职与否,何必强自区分西北与北洋?若是仲珊兄有意报国杀敌,小弟仍愿请你出山担任中央陆军第一师的师长,率该部出关迎战!”
为什么不是请曹锟回他的老部队第三师呢?原因有三:第一,把他卖给孙元起的唐天喜还在第三师任虚有其位的副师长,肯定不能让他们两人搭伙过日子。第二,正因为第三师是他的老部队,才不能让曹锟杀个回马枪,否则第三师成为了他的山头,以后会尾大不掉;出于同样原因,第一师的师长蔡成勋被调到了西北新编的外蒙陆军第二师任师长。第三,则是由于第一师军力靠近山海关,省得来回折腾。
说完孙元起又对王士珍说道:“聘卿兄难道就不想一雪当年败北的耻辱?只要您愿意出马,小弟愿待以参谋本部次长、代理总长之职,由您出关督率北洋各部抵御日军的侵袭!”(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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