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守在正殿的皇后,按捺着紧张与激动,端坐在上首的凤椅,终于盼到了来人。
眼瞧着端庄气质的女子,规矩有礼地迈着脚步,慢慢近前福礼问安,皇后终究是没忍住,亲自上前将人扶了起来。
“臣妾李氏,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快别跪。”皇后握上她的手,就舍不得松开。
当年那个粉粉糯糯的小丫头,眨眼几十年,已是为人妇,为人母的命妇,皇后内心感慨而又激动,眼眶止不住的湿润。
李婉抬眼,对上皇后娘娘的仪容,瞬间唤醒了原身脑子里的记忆。
“大嫂嫂……”无意识的脱口而出,又赶紧收住尾音,内心惶恐不安。
皇后在听见那句久违的称唤,眼泪再也止不住滑落。
“真好,你还记得大嫂嫂。”
“臣妾失言,还望皇后娘娘莫怪。”
皇后吸了吸鼻子,破涕而笑,“怎会,本宫还希望你只唤本宫大嫂嫂,当年母后生下你的时候,大嫂嫂可是第一个抱你的人。”
李婉:……
隔了老多年的往事,李婉当下听只有尴尬,倒是能看出来,皇后似乎对原身有很浓重的情愫在。
“本宫知你不愿恢复皇家身份,日后进宫,你还是唤本宫皇嫂可好。”
李婉闻言,赶紧福礼,“臣妾,谢皇……,皇嫂。”
皇后满意地用帕子吸了吸鼻子,“好,这就好。”
“来,随本宫过来坐着,咱姑嫂俩好好叙话。”
李婉被皇后牵着走,怎么说,对方可是一国之后,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
“皇嫂……”
“不必担心,本宫这里没有外人,殿里伺候的也都是本宫的心腹,就连你皇兄要来,也需得本宫同意才可迈进这正殿。”
李婉:……
豁哦,她好像嗅到了瓜香儿。
皇后说着,直接带她到上首的风座,险些没把李婉吓得失魂。
这是她能坐的嘛,不等她犹豫,皇后已是拽着她坐下。
好嘛,如坐针毡有没有。
皇后越看李婉,就越觉得与先逝的太皇太后极为相似,当年,她与高寅的婚事,便是皇祖母给订下的,若不是皇祖母待她好,她还不一定瞧得上高寅。
皇后母族长孙家,原是前朝提督府总督重职,高家与长孙家乃算世交,当年为了协助高家起义,长孙总督更是义无反顾,携领手中五万兵马,有了长孙一族的鼎力相助,奠定了高家起义的势头汹涌,甚至在这场起义之战中,长孙族人牺牲殆尽。
如今长孙氏虽贵为一国皇后,但在这世上已无任何族亲,这事是她心底里唯一的痛处。
姑嫂俩叙话,多是皇后在说,李婉在听。
在皇后的只言片语中,李婉得知了许多当年高家的往事,包括自己的祖父如何被闵斯陷害,前朝狗帝如何昏庸无能,才让祖父惨死狱中。
还有她的爹娘,至死都还惦着她与三弟的下落,行军征战途中,高家一直没歇下寻找他们的心思,更因为此,才有那心怀叵测之人,送了两个假货到他们身边。
“当年,那两人送到我与你皇兄跟前,我与你皇兄只一眼便知道是假的,彼时,是你皇兄即将冲破皇城的紧要关头,不得不先收下那两人。”
“先不说三弟,与你两位兄长都不像,与高家人更没有半分相似之处,再有,那高燕……就是那假货。”
高燕实则是李婉的真实姓名,婉,是当年疼爱她的祖母给她起的乳名。
“若是真的,何必将胎记抹了去。”
李婉听到这,回想起十年前,在京中遇到的那位[长公主],好像记得其耳后有一块牡丹花样的刺青。
“对了,那两人你皇兄让大理寺一直关押在牢里,本宫的意思是直接杀了了事。”
“可你皇兄说,把人留给你和三弟,让你俩出口气,再杀。”
李婉:……
这大哥够意思,直接杀了岂不是便宜了他们,关了这么多年,怕且已是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