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路珵并没有吃那份精致的点心。
言回回思索了一下说:“路珵你很特别嘛,很少有男士会喜欢提拉米苏的。”这并非一个问句,却是表达了她的疑问。
“难道你不能猜出来我是为你点的?我以为女士应该都喜欢这样的甜点。这家店的提拉米苏是意大利的师傅做的,你吃吃看,地不地道?”路珵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香槟,笑的一如既往的阳光缱绻。
“是么?那可真是荣幸之至呢。”言回回这点面子还是要给他的。于是拿起小银勺挖了一块放入口中,也许是太久没吃,言回回也不太能辨别是不是从前吃到的那种味道。
路珵看着吃点心的言回回,似是有点出神,眼睛里有许多言回回看不懂的东西,那些东西似乎隐藏的很深。
言回回从来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所以她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注视她。但是他带给她的那种熟悉的感觉却也无法让她忽视。
她甚至在想他是不是就是陈让呢,可是记忆里陈让的下巴没有那么尖,而且陈让左眼角有一颗痣,而他没有。陈让当时走的这么决绝,完全没有必要特地整了容回来找她。再说了,像陈让那样清冷的人怎会时时脸上挂着那样灿烂的微笑呢?
言回回突然又想起电话里陆良笙凉凉的声音,她竟然有些想念他了。于是果断的停止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一口一口的把它吃完并且感谢他的细心。
她叫来服务员准备付账,路珵并没有阻止的意思。
言回回在心里默默的问候他八辈祖宗,这家店可不是一般的贵,她不过是客套一下,他竟没有一点男士的自觉。
“多少钱?”言回回拿着皮夹仰面看着服务生。
“小姐你在开玩笑吧,路总在这里吃饭怎么可能收钱呢?”小服务生一下子就涨红了脸,看样子也就二十岁出头,眼睛在路珵和言回回之间不好意思的来回躲闪一会儿,路珵冲她做了个可以离开的手势,她便马上走开了。
“你是这里的老板?”言回回一下子就明白了,歪着脑袋冲着路珵道。
“我只是最大的股东,并没有参与这家店的经营与管理,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不能算是老板。”路珵脸上挂着得体又得逞的笑容,一字一句的解释着。
“你来引章国际是来体验生活的吧?”言回回也笑了出来。
“不是啊,是别的原因。”路珵正了正神色说。
“哦。”言回回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你怎么不问为什么?”
“我怕你会说‘你猜’,然后我就像个傻子一样猜半天,其实如果一个人想要告诉我的话,他直接说就好了,说‘你猜’本身就是表示不愿意回答我的问题。何必呢?哈哈,不好意思啊,其实这有点跑题了,主要是这是你的**,我无意探听。”言回回回忆起了某些片段,于是竹筒倒豆子般的回答了很多,不着边际的话。
路珵愣了愣,又笑开了:“你一直都是这么幽默么?”
“你猜。”言回回狡黠的眨了眨眼睛。
“我懂了,你这是不想回答我的问题了。”路珵语气里全是无辜。
“人才,一点就通,总而言之,这顿饭吃的很愉快,谢谢你的款待。”言回回听见自己的手机在震,发现上面显示的是“大公鸡”,其实就是陆良笙。“大公鸡”是一首歌,小学三年级的时候,陆良笙居然凭借一首“大公鸡”获得了“校园十佳小歌手”的冠军。
路珵似乎也看见了手机上的显示,表情马上就显的不太自然。她觉得他一定是在嘲笑她,不过没关系,她从来不会在意那些细节问题。她对他笑了笑:“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我乡下的表弟要我帮他找一份保安的工作,我一直忘记了回他电话。”
“陆总这么快就下飞机了?”言回回找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划开了屏幕接听。
“陆总?我不是你乡下的表弟么?怎么样啊,表姐,我的保安工作你帮我落实了没?”陆良笙凉凉的声线里透着嘲讽与愠怒。
“同志,说谎是不对的,你明明没去香港却骗我说去了。还在我沙发背后的沙发上默默的坐着,不让我知道。现在我可看见你了。”
“你还有脸说,你刚刚就没撒谎?”陆良笙冲着站在一棵巴西木后面的言回回淡淡的勾了勾嘴角。
“我撒了,可是我是对路珵撒的,要生气也轮不到你生气。”言回回最见不得陆良笙得逞的表情,于是脱口而出,说完她马上就后悔了。她这相当于是踩了老虎的尾巴。
“是么?”陆良笙的声音又冷了好几倍,言回回听了像是一秒北极游。
“不是,不是,小人刚刚一时说错话,您大人有大量。”
“晚了。”陆良笙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剩下嘟嘟的忙音。
言回回心情忐忑的回到座位。果然,她刚刚坐下,陆良笙低沉的声音就在她头顶响起了:“回回,你在这里谈生意啊。”
“啊,陆总,好巧哦。”言回回抬头看着陆良笙打招呼,其实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是啊,这是哪位?也不介绍介绍。”陆良笙挨着她坐了下来,“顺手”帮她理了理头发。
“这个是我们公司的财务总监,路珵。”
“你好,我是陆良笙。”听罢言回回的介绍,陆良笙笑了笑,伸出了一只手。
“你好,久闻大名,请多指教。”路珵也笑笑,轻轻的握了握便松开了。
然后两人又各种寒暄,各种互相恭维了好久。
言回回不知道陆良笙想干嘛,只能静观其变。直到他说:“咦,言回回竟然也吃提拉米苏么?”
“怎么?我就不能吃么?要不然给陆总点点什么,陆总还没吃饭呢吧?”言回回似乎想起了某个片段,极力的想要终止这个话题。
“言经理大学里可是很挑食的,曾经她因为我买了她不喜欢的提拉米苏,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脸上都是奶油。”陆良笙的这段话里省略了很多东西,看似无意,其实可以让人想到很多东西。
“陆总你们认识很久了?大学同学吧?”路珵也不是省油的灯,完全没有错愕的样子
“是很久了,其实言回回很多缺点的,还请路总在以后的工作中多多照顾呢。”陆良笙揽过她的肩膀冲着路珵笑的山明水净。
“哪里哪里,是她照顾我才对。”
“时间不早了,要不咱就先到这吧。”言回回觉得情况不妙,再这样下去估计明天她和陆良笙的绯闻就会满天飞了。
“可以。”路珵颔首微笑。又回头对服务生道:“19号桌免单。”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今天谢谢路总监的款待。”陆良笙帮言回回拿过包包,冲他点了点头。
言回回什么都不能解释,首先,解释的作用是越描越黑,更重要的是,她答应了陆良笙要试试看,还有,她也的确喜欢看陆良笙为她炸毛生气,然后向别人宣布主权的行为。她没有矫情到那种地步,虽然害怕流言,却也不会因此而拒绝一个自己本来就有着那么深厚情愫的男人的在乎。
所以当她糊里糊涂被陆良笙揽着肩膀走出餐厅的时候,她还是笑了,心里就像抹了蜜一样。
他把她安顿到车上之后就开始吻她,是那种凶狠的不给她一点喘息机会的吻,舌头在她柔软口腔里翻江倒海,挑逗着她的每一根敏感的神经。她在甜蜜着的同时又不禁有些忧伤,他不知道这样吻过多少女人呢。
他马上发现了她的走神,按住她的后脑勺,低沉的说:“专心点。”
慢慢的他又平静了下来,他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墨黑的眼睛像是漩涡,轻轻的说:“怎么样,达到你愿望了没,看着两个男人为你剑拔弩张是不是很开心?”
“嘿嘿,一点点,路珵其实很无辜的,他对我没企图啊,我都这么老了,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品味独特啊。”
“也是,我一向是这样有品味的。”
从那天起,言回回真的开始拥有男友这种生物,陆良笙每天都会抽空陪她吃饭,买精致的小礼物给她,和她聊曾经,聊现在,聊以后。
他在周末的时候,会心血来潮的带她去趟日本,因为她无意中说道,想吃一次正宗的章鱼烧。在飞机上她睡着的时候会体贴的帮她盖好毯子,也还是会和她斗嘴抬杠,就像小时候一样。
他会在送她回家的时候,吻的她**汹涌,却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刻停止,一副君子止乎礼的样子。他们就像是结婚多年的夫妻,默契,温馨,有那么点心跳,却没有诚惶诚恐,患得患失。她想,也许是他们还不够相爱。
也是,她最浓烈的感情早就给了别人。
他们都非常有默契的不去聊林易苒。有的时候还会抽空去看看陆良笙的奶奶。言回回想他一定是累了,所以想找一个了解他,对他没有过多的企图,又对他还算不错的伴吧,她永远都不会是他最爱的那个人,可是,陆良笙对她越好,她就越想要成为他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人呐,就是这样贪心的动物。
她蓦然想起以前和陆良笙一起看的王家卫的《东邪西毒》,张曼玉穿着红的耀眼的一袭衣裙,拿着一片略微枯萎的红叶,对着波涛阵阵的大海,语气悲切又隐忍的说:“在我最好的时候,我最爱的人却不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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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没更了,不好意思~开学实在是忙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