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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废立进行中
帝国连续失去了三位继承人,即使只是三个婴儿,也让许多流言宫廷、宅邸间飞蹿。此后帝后一度失和,关系日渐冷淡似乎是这些流言佐证。然而,实际情况并不如阴谋论者想像那样复杂曲折,不过是小孩子抵抗力比较差,又赶上了流行病而已。
宫中连丧三子之后,京中也有一些小孩子生病,似乎是同一批次,也有一些人家失去了自己孩子。这使得郑琰对自己儿女非常紧张,如此多小孩子生病,大概是流行病又或者是传染病。为此,她几乎足不出户,每次出门回来必得先换了衣服进行一些简单消毒处理才肯抱抱儿女。自家自池之往下,都被她勒令照办。事关小主人,叶远执行得尤其给力。
叶远对池家忠心让郑琰颇为动容,数次与池之商议,是不是想办法让叶文出仕,后都被否决了。不是池之不乐意,而是叶氏父子不愿意,真是奇也怪哉!
进入应天五年秋天,庭院中树叶渐渐枯黄落下,每天早上都能听到仆役们扫着落叶沙沙声,与平常扫地声音不同,入耳就能让人觉得这是扫着一大堆东西。池之愈发忙了,前线前阵子打了一仗,一应物资调配有大半经过他手,现战事稍停,他还忙着善后,前朝忙碌虽然劳累,他仍然很开心,多做事就是多捞资本。
回到家里,自觉地先换完衣服洗脸洗手,才跑来抱抱孩子,郑琰看着他抱着儿子要“飞飞”样子,丝毫不怀疑,儿子再大几个月,他会让孩子骑脖子上。池萝莉坐榻上,非常不甘心地拍着坐榻,对于她爹现不把她放第一位非常地不满,两条腿还真蹬。郑琰不得不捞起女儿,抱着安慰:“你闹腾什么呀?有我还不够啊?”
池之大笑:“哎呀呀,不要嫉妒嘛,你天天跟他们一块儿,他们才想我。”
郑琰白他一眼:“来来来,都稀罕你,你一下抱俩。”
池之抱着儿子坐了过来,一手兜着儿子,一手伸过去让女儿练拔河,脸上满是幸福和满足。
池之笑容很欢乐,郑琰还是察觉到了这欢乐底下疲倦:“把他放下来吧,你也够累了。”
“也没什么,”池之小心地把儿子放到了榻上,这个小东西暂时还不具备像他姐姐那样行动力,基本上放什么地方就呆那儿移动无能,“忙些总是好事,仗打完了,府库里东西去了不少有些要留意填充,还有颁赐将士钱帛也要准备一下。除了这些,就没有什么大事了,反正我做得顺手了。”
郑琰嘀咕道:“双鹰王真是中看不中用,雷声大雨点儿小,先前我还道他有多大能耐呢,现让个手给打跑了,狄人真就这么无能?”
池之晃晃脖子:“萧正乾也是有几分真本事人,你是没见过他,从面相上看,就是一个心地坚毅人,他能打赢,也不奇怪。双鹰王再如何,也得顾及天气。他们逐水草而居,不似天朝,虽有丰歉,总有收成。再者,北边传来消息,天降大雪,狄人扛不住,这才退了,不知道到哪个山窝里避雪去了。今年雪还不小,只怕牲畜要被冻死许多,折了这么多东西,明年化雪了他还要卷土重来。”
郑琰被池萝莉不老实小手拽着衣襟,低头挽救了自己衣服,顺手拿了个小布老虎给她玩:“萧十七还真是运气,前阵儿还嚷嚷着要废后,挟战胜之威,要是再让他生出什么事儿来,可就不好收拾了。”
“他也就说说了,”池之十分不愿意提及这个让人头疼老板,“他成不了事,杞国公家可不是吃素,杞国公近日来与不少人结交,魏王也四下活动,两人也接上了头。”
郑琰道:“他们两个搞一起,魏王还好说,于杞国公又有何益处?”
“那眼下,于杞国公又有何益处?不过是两害相权取其轻罢了。江阴大长公主也是魏王姑祖母呢。”
郑琰发愁道:“到时候,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形呢,以前魏王也是一副胜券握样子,后先帝还不是选了萧十七?再说,到时候京里还不定乱成什么样子呢,这家里老老小小,可怎么是好?”
池之沉默了一下,才道:“也许没那么乱。”
郑琰定定地看着他:“这么说,萧十七要有大麻烦了?要是萧正乾领兵回来了呢?”
池之弹弹衣角不存尘土:“自从狄人退后,粮草就改成一月一派了,留了些守城兵士,其他都各还本营。他又是初掌一军,未必使得动。想来魏王也不会蠢得这个时候动他,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
郑琰担心地道:“这么说,魏王可能今冬发动了?”
池之道:“这个我可不知道,不过,你大可不必担心萧正乾。就算是再挨上两三年,越挨下去,萧正乾就越要倒霉。”
“?”
“荣安长公主、晋王数次提及,萧正乾一个宗室扔外面不太像话,我倒真有几分相信她私通狄人了。圣人对自家人就是心软,自家兄弟姐妹说话,他总是相信。萧正乾与晋王,还是晋王亲近些。萧正乾若再立大功,则非但双鹰王受创不得不远走休养生息,大功臣也要被召回来安置享福。圣人想对谁好,那是真好!可惜了萧正乾,将军不疆场驰骋,能回来养老已是万幸,我只恐他功高震主,圣人再宽容,经不起不小人挑唆。”
郑琰听他言语之间似是已舍了晋王系,对魏王系比较亲近了。这正与郑氏与魏王系联姻之意相合,郑琰也很不喜欢荣安长公主与狄人之间那些似是而非关系。雁过留痕,以前卖粮事儿就不说了,也许是冤枉,现荣安长公主门客又干起了皮货买卖。而且干得比别人还起劲儿,南北交战,北方流入南方皮毛就少了许多,价格上涨,荣安长公主大赚一笔,还扬言:“已背了名声,那就背下去好了!”
萧令先知道了,也只当是她气话。南北贸易,别犹可,就是宫中皮毛供应也觉吃紧了――上好皮毛总是从北边过来,本土羊皮牛皮也有,却是不如北边各种皮货。是以哪怕是关系紧张时候,某些物品走私贸易,也是没有断过。卖粮给狄人,萧令先会生气,但是如果是冬天时候从狄人那里弄皮毛回来,萧令先也是持欢迎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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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正如池之所料,第二年春雪刚化,饿了一冬狄人就倾巢而出。这一回,他们没有从正面进攻,反而避开了交锋已久威远、耀武、宁远三军,从东线出发,兵分两路,一路佯攻宁远军像是报仇样子,实则虚晃一枪,从东线镇远军防线进攻。
镇远军年前还看着宁远等三军打了胜仗升官发财眼红不已,心里yy了许久如果是自己遇上了狄人要如何如何打,一定发挥得加出色云云。真等到狄人突然打到家门口,镇远军却怂了,先是列阵出去被人一顿狂虐,折了两千多人――他们已经有好二十年没打过仗了――幸亏主将反应及时,把城门给关了,才被让人一锅端。
先前嘲笑别人首战失利损兵折将威风统统丢了去,镇远军龟缩不出,由着狄人家门口耀武扬威,顺便把周围村镇抢劫一空。不但抢粮食还是抢人、抢牲畜。直如蝗虫过境,寸草不生。
镇远军点起烽火,派人趁夜往宁远军等处求援,又往京中传递军报。
镇远军求援信使半路上就遇到了宁远军援军,却是萧正乾很发现了狄人是虚张声势,于是主动出攻,俘虏了几个头目,审出了双鹰王布置,得知这一支是疑兵。尔后,萧正乾不顾劝阻,判断出了双鹰王主力方向,亲自带兵援救来了――萧正乾确是为战场而生动物。
这一仗,双鹰王该抢都抢完了,收获虽然不如预期――预期是把镇远军也打劫掉――但也勉强凑合了,见对方援军又至,显见是个有力对手,也不纠缠,抛下了几个不是很服从他部族小王垫后,他自己并不恋战,带兵回去了。
萧正乾把几个小王逮个正着,一路砍杀,斩杀、俘获颇丰,镇远军这时也来了精神,打开了城门趁势掩杀,倒也挽回了几分颜面。镇远军接了萧正乾,非常感激地道:“将军高义,前来相救。”萧正乾谦虚一番:“你我同为国效力耳。”
两人再一番寒暄,镇远军真想抽自己嘴巴,尼玛这货根本不是接了我求援信来了啊,他是自己算出来!早知道这样,我还派什么人求援呐!还特么脑抽地点了烽火、派人送信上京!坑爹啊!现大家都知道我“力战不敌”了,要是没宣扬出去,那就是“友军配合下打了大胜仗”……一时间,镇远军把死里逃生喜悦抛到一边,开始后悔没有捞到军功,还可能要挨训了。
由于双鹰王动作迅速,这一场仗朝廷里刚刚引起一番热议,又被捷报给打断了。萧令先久未有表情脸上终于出现了笑容:“好!好!好!该赏!”
朝臣们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喜是边境平定,忧是宗室势力大涨,废立这事不太好办。魏王没有宗室方面顾忌,却是担心萧正乾,他派去向萧正乾示好人没有得到积极回应。萧正乾客客气气地把人给送了回来,再没提这茬儿,把魏王弄得云里雾里,又是怀疑萧正乾是有意合作否则何以不把人绑了来交给萧令先呢?又是担心,萧正乾不站自己这一边儿,终究是少了些胆气。
萧令先沉浸获胜喜悦里,虽然只是“斩首千五百级,俘三百二十七人”,己方镇远军死比这个数还多,分明是“伤敌八百,自伤一千”,毕竟是把双鹰王给打跑了。兼萧正乾展露才华向大家表明,他不是一个水货,萧令先如何不喜?
萧令先接了萧正乾奏报,里面还附了一份奏章,乃是建议:狄人去冬遭雪,人牲冻死冻伤者众,今春来犯乃是必然,只恐待其秋高马肥,又有一场恶战,我军不如乘胜追击,令其无力再犯。同时表示,双鹰**刚统一狄部,虽然看起来已经是一体了,毕竟时日尚浅,多少会有叛徒,天朝不须要叛徒去跟双鹰王火拼,事实证明,他们拼不过。但是,他们可以当带路党!我方有能跟双鹰王扛得起兵,不出击只是因为路不太熟,现有带路党,完全可以出击了。“寇可往,我亦可往”。
萧令先看得热血沸腾,考虑起这场胜是不是可以打一下,于是召来相当大臣商议。卫王对军政等事一窍不通,他给自己定位很清楚,就是个和稀泥,看着皇帝别小事上犯糊涂,虽然乐见亲戚建功立业,他还是忍着没有附和,一旁当壁花。
韦知勉已经当布景板很久了,跟他亲家卫王凑作一对泥菩萨――就是不开口。叶广学犹豫了一下:“这样是不是太冒险了?萧正乾领兵才几年?又是初掌一军,上下未必齐心,再建言北上,他能掌得了这样局面吗?边军久未经战阵,与狄人初战,胜少败多。冒然出战,恐不妥。”
郑靖业看着萧正乾奏章,上面条理明晰地说着:虽然根据萧正乾推断,国家库存很丰富,应该是很早就有准备,但是这几年收成不好,天朝拖不起。再拖,到了秋天再打一打,明年再打一打,三不五时来回打,国库就要耗空了。到时候内外交困,情况就很不妙了。现打一仗,让双鹰王知道厉害,不要动不动就南侵,国家就能省下很大一笔常备军开支,也能得到休养生息机会。
意见很对,而且就郑靖业判断,萧正乾是个能人,如果不追求一战而平狄话,给萧正乾一支奇兵,对双鹰王进行打击是足够。而且,这样打击必须不是一次完成,必须要你来我往几回,保守估计需要至少五年时候,才能形成一种建立实力之上恐怖平衡。双方互通使节,互相嘲讽,讲一讲价钱。再交换国书,开互市。
但是这需要一个上下齐心情况,现……郑靖业眼角斜了一下正殷切看过来萧令先,君臣同床异梦。打?不打?郑靖业拿不定主意。
这一次讨论,没有结果。
萧正乾又气又怒,如果国内情况好,他也就不说什么了,扩军备战,来次大决战呗。现双鹰王虽然气势如虹,却是刚刚兴起,扼杀摇篮里是好选择。两月间,萧正乾七上奏疏,封封要求出战。为了达到目,他还把袁大郎功劳夸大几分,一场仗下来,袁大郎连升五级,惹得梁横萧令先耳边天天念叨。
与此同时,萧正乾又致信诸王、宰相,寻求支持。他愿望是如此强烈,以至于给人一种“谁拦着他,谁就是他敌人”错觉。即便如此,还是无人肯应。直到萧正乾人逮到了几个形迹可疑商人。
萧正乾一心想主动出击,对于北边情况异常关心,他手里扣着几个狄部小王,隐约知道一些双鹰王与朝廷中有人勾结消息,便广洒斥侯、严查来往商客,甚至不惜得空就亲自往关口跑,就为逮到人。
终于,让他撬开了商客口,荣安长公主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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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正乾看着来往书信,拿着供状,请旨赴京,于大正宫中慷慨陈词:“将士们不惜命不畏死,怕就是从背后射来箭!臣忠心为国,力主一战,七上奏疏,朝中无人响应,今日始知因果!”
通敌,罪名不小,虽然高层不少人心里都明白,如果逼不得已也会去做上一做,但是,这种事情绝对不能拿出来明着说!有时候就算做了,当时不得已还让很多人知道了,事后还要想办法洗白。
萧令先大受打击,朝臣这样事例之下,无法再沉默,也不能对萧正乾提议再提异议,他们只能通过了萧正乾提议。萧正乾也不是一个好糊弄人,他列明了需要物资,需要人手,以防止有人下黑手阴他。同时,又点了二三宗室――其中就包括萧深――傅宗铨、张亮等人编入麾下,把各利益相关方都绑上了自己战车。
荣安长公主与驸马、燕王夺爵、削封、赐死,长公主诸子与燕王诸子不论年岁悉伏诛,燕王妃发还母家,燕王太妃沈氏迎回宫中。两府之资财籍没,燕王诸女、荣安长公主之女削封,交宗正看管。
燕王妃还抱有幻想,素服入宫请留丈夫、儿子一命,萧令先手足无措,定下了赐死就是赐死,让他见**子,他一定说不出话来,却不肯改主意。燕王妃病急乱投医,复于昭仁殿哭诉。郑琰昭仁殿里见到了曾经雍容典雅,如今姿容憔悴燕王妃。王妃全身上下首饰全无,眼睛哭得像核桃,伏拜于地口称“万死”,实则请命。
燕王妃这个样子,让郑琰脸色煞白――这就是前车之鉴!徐莹脸色很不好,对于通敌她没有什么切肤之痛,只是一般性反感。燕王妃请求实她能力范围之外,口上说道:“我一妇人,何预朝政?”心里却对自己对于萧令先影响力十分沮丧。
燕王妃求情不成,虽然没有判她刑,还让她回娘家,撞死昭仁殿阶下。燕王太妃沈氏自缢于府,荣安长公主夫妇与燕王全家葬以庶人礼。
本应是一场大风暴,终结果却只是“诛首恶”,甚至连沈氏都没有被牵累,只有几名跑腿跟着一起被杀。唯二后果就是萧正乾名正言顺地可以出征了、京城有小心思诸人加谨慎了。
郑琰再次出席了联合会议,这一回,会议上多了一张面孔――沈晋。沈晋妹子死了、外甥死了、外甥女也死了,都没留个后,还死得极不光彩,对萧令先仇恨比山高比海深,自发自觉地加入到了反抗“暴君”行列里来。郑靖业、叶广学对他也够意思,基本上做到了不牵连沈氏,收到了善意鼓舞,沈晋以“求情讨饶”为遮掩,与双方接触了起来。
沈晋心里十分清楚,皇帝可以容忍世家,但是不能容忍诸反,这次几乎一点牵连也没有,不代表以后就不会有。萧令先对世家本就不满,现只是为了打仗把其他事情先放下罢了。等到前线捷报频传,萧令先腾出了手来,沈氏就该倒霉了。
叶广学对于沈晋同样记恨萧正乾感到十分担忧:“他就是想打仗想疯了,这个时候,万不可再树敌了。萧正乾不是好对付人。”
沈晋忍怒道:“难道就这样算了么?萧十七这些年装得慈眉善目,杀起兄姐侄甥也未见手软。先帝当年也不过是‘囚死’谋逆者而已。”
得到郑靖业眼神提示,李幼嘉道:“萧正乾所赖者,圣人而已。”
沈晋闭口不言了,这所有人里,叶广学将是获益多,虽然是郑靖业家里,他也自发地做了一个首领:“眼下须得速做决断了,再让萧正乾威风下去,圣人也就威风了。”
所有人都想让别人忍不住说出弑君话来,终还是连受刺激沈晋开口了:“诸君连日相商,到此时尚要遮遮掩掩么?燕王已薨,我无他选,愿窃位者伏诛、魏王早正大位而已。届时,愿诸君毋忘我沈氏,还太妃、王与长公主清誉,延王与长公主之祀。”本来十八郎妻子也是出自沈氏,但是十八郎比燕王还差着好多,何况是魏王?干脆支持魏王算了。
连年遮遮掩掩终于搬上了台面,撕开了文雅面纱,众人说话也都不客气了起来。叶广学道:“自十一郎北上,所领之御林交付郑家五郎,宫门不必担心。”郑靖业挑挑眉:“吾尚有子侄萧正乾军中,当先调回。”李神策道:“无妨,君登基,先诏令萧正乾,要保证他地位不变,领军不变,打仗,还是要靠他!否则就算他不反,撂挑子不干了,双鹰王长驱直入,君等要这断壁残垣又有何用?”
叶广学代表魏王应了下来:“我等兴义举只为匡扶社稷,使江山得一英主。”
池之淡笑,表情怎么看怎么假,声音也平平淡淡:“愿如君言。”
郑琰见李神策看向自己,方道:“帝后不合。”
李神策依旧微笑看着郑琰,郑琰低头想了一想:“时间,当速战速决。拖得久了,我等不占理,若真有人勤王,胜负尚未可知。再者,发动要有名目,兵谏可也,否则,士卒是不会跟你一起动,先期得让士兵们知道,他们是去做一件……正义事情。”等上了贼船,就下不来了,只好跟着一起造反。
李神策鼓掌:“妙!”
她略心虚,萧令先不好,不代表她造反就正义了,还有,萧令先完蛋了,徐莹怎么办呢?帝位迭,代表是一场大清洗。
叶广学道:“梁横出入大正宫越来越频繁了,御史手里捏着条条罪状,都够他罢职为民了。再刺激他一下儿,他就能再出祸国殃主意!”这头猪养得够肥了,可以准备宰了。
郑靖业没有拍板答应,只是严肃地对叶广学道:“此事不密,吾等族矣!”
场诸人一同立誓,除奸臣、正朝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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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萧令先这皇帝当得实不怎么样,诸位妄图谋废立人还是捏了两把冷汗。大会开完了开小会,郑靖业这一回如今心腹,又把女儿女婿留得很晚,明确地嘱咐郑琰:“皇后不能有失。”
李幼嘉一旁听得直点头:“杞国公一家近来也是四处活动,只是他们不敢说而已。”郑靖业脸上看不出表情:“杞国公要再找你,你不要应也不是要不应。”李幼嘉道:“学生明白。”
郑靖业道:“好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不要鬼鬼祟祟露出痕迹来。此事,我等不必做那急先锋。”李幼嘉、于元济等一齐应下,心中却对郑琰又高看两眼,这样大事,郑琬尚且不知,郑琰却参与了。郑靖业又把郑琰单独留下来谈话,想来是与皇后有关。
李幼嘉心道,杞国公那里家大业大,事情一旦发动,确实需要保证皇后人身安全。甚而至于,如果能从世家那里护下了皇后,也是卖了一个大大人情。心里想着,却与于元济等人一齐退了出去。
郑靖业跟郑琰说却不单是这一件事,当听到郑靖业问:“你还记得当年拦着你车,求你救她一命钱氏么?”
郑琰一愣:“那是谁啊?”
郑靖业皱着眉,一副“你这个万事不经心二货”表情对郑琰道:“十八郎庶长子之母!”
哦!想起来了!“是她啊?交给圣人和娘子了,有两位安排着,想来没有别人插手余地了――唔,当年我还给了她些金钱,这么说,她是生了个小男孩儿?也是她运气了,不知道现怎么样了……”猛然睁大了眼睛,“阿爹是说?”
郑靖业表情缓了过来:“他今年该有七岁啦,你与皇后见面时候也说一说,给他接回来,一直外面庄园里住着也不像个样子!”
池之一直静听,此时方道:“此事该岳父大人亲自去说。”
郑靖业笑着摇头:“你也不明白,事情要不露痕迹地办才行。你看魏王这些人,办事磨磨蹭蹭,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办好,分明是个不成气候样子。我若真有心,早与魏王亲自谈了――你们,明白了吗?”
池氏小夫妻应道:“是。”
郑靖业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池之道:“岳父看好那个小孩子?可是有过人之处?”
郑琰拍掌道:“我知道了!”冷下脸来,“此事魏王做得、晋王做得、叶广学做得、沈晋也做得,独阿爹做不得!他们哪一个也不是顾命之臣!”万分景仰地看着她爹,坏人让魏王去做,事情都是他们做下,是他们造反,郑靖业后“反正”,以十八郎之子过继到徐莹名下为嗣,名正而言顺。不讨喜皇帝也干掉了,君又年幼,又承自家恩惠,郑靖业依旧是一个苦心忠老臣。
之所以不亲自出面为十八郎之子正名,是为了不着痕迹,不引人注目。让郑琰出面,反正她与钱氏**有渊源。妙是郑靖业再活个十年也该退休了,此时君还不到二十岁,未必能够亲政,不会感受到一个老奸巨滑权臣过大压力,只会挂念退休老干部郑靖业好。彼时郑氏第三代也正当壮年,有出息,君会大用,没能耐,也能保个平安。而郑氏第二代里算是杰出郑琰,又对君有恩,对徐莹有义,池氏夫妇正好可以顾两家周全。
高,实是高,特么魏王、叶广学等人辛辛苦苦,也是为人作嫁。郑氏只要关键时候晚到那么一会儿,让他们互砍,等到差不多了再出来残局就行,还不用出多少力气。
池之此时也想清了一些事情,口上却说:“如此,父死子继,正应礼法。只是五郎……”
郑靖业长吁一口气:“这事儿慢慢来,不急。那些人办事慢得很。唔,我也该歇一歇啦~秋冬交替,让五郎回来给我侍疾罢!”
他老人家接下来却不是马上装病,而是给地方官进行了微调,把一个走了梁横后门郡守给调到萧封地去上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