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里面温柔可亲小青都这样说了，姚妮也只能无言以对，心里却是沉甸甸。半是因为殷玄等人举动，半也是因为见识到了这弱肉强食江湖。小青说，也算有点道理。殷红绫又缀上一句：“从来打蛇不死反成仇。就好比刚才那伙子人，公子倒想放过他们，他们山重水还要放狠话，却不曾想过要放过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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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路程就有些沉闷，姚妮本来想趁着一路旅游散心时候，借殷红绫透个话给殷玄，拜托他弄个本地户口。现遇到这种事，只好咽一口苦水，连话也咽了下去。人家又救了她命，又好吃好喝地供着她，就算是黑道份子，她吃也吃了、穿也穿了，总不能就这样拍拍屁股走人。再说了，脱离黑道什么，不留下点零件能跑得掉吗？就算她想走、殷玄肯放人，她还怕前脚走了，后脚就被武林正道当成“妖女”给灭了呢！想到这里，姚妮就觉得分外苦逼，简直是越陷越深嘛！

姚妮风中凌乱了，但是想到自己还是个黑户，又不敢冒然说要跑。

亏得殷红绫活泼热情、殷青绢温柔可亲，有两人陪伴，又开始科普了一些八卦。一个宏大江湖面前铺开，姚妮渐渐听住了。经过殷红绫介绍，姚妮知道这江湖也分黑白两道，白道瞧不上黑道恣意妄为，黑道瞧不上白道装腔作势。按照通常划分，殷家“殷堂”算是黑道。当然，殷家人肯定不承认自己是坏人就是了。

殷红绫再三保证：“我们比他们讲义气多啦！姑娘看我们可像坏人？这一路我们可曾招惹是非？都是他们先来！这些自诩正道人讨厌了！凡事总要捏造一个大义名份，打着好听旗号，还不是一般打打杀杀？打杀了人，还要说人是活该，谁个寻仇就是不对。我们坦坦荡荡，该接就接着，比他们正经多啦！”

这个……好像也对，比如江别鹤就不是什么好人，那就再看看？#拖延病，何弃疗#

殷红绫还有一些说不上是白道还是黑道灰色势力，比如漕帮，他们又因为与朝廷有些干连，与黑白两道都相熟。也有一些江湖世家子弟，所谓穷文富武，家里有钱了，也要给孩子找些门路，有继承家业，就有拿钱为孩子铺路，也有些仗着武艺好，混了一官半职。总之，江湖很复杂。

所谓谎言重复一千遍也能变成真理，姚妮天天被她这样洗脑，主要也是殷家主仆她面前真没做过什么坏事。殷玄比正人君子还要正人君子，四个侍女比淑女还要淑女，姚妮心里难免会偏向他们几分。颇觉哪怕魔教教主都武林盟主都已经是好基友了，手脚都有小包子了，黑白两道还是互相不对付。唯一膈应就是他们处理尸体手段而已。

姚妮对于这种管杀不管埋还要让人尸骨无存做法，还是觉得骨头冷。又不能对别人生存方式指手划脚，不能说好，也不好指责她们不好。只好啃啃手指头，抱着个画板，默默地抱着个画板、拿着个炭笔画素描。画过素描都知道，基础就是画个静物，什么球体啦、立方体啦、圆锥体啦，再高级一点就是画个骷髅什么。画得多了，到后简直闭起眼睛都能画得出来。当然，那时候她脸上还挂着眼睛。真是沧海桑田！

殷红绫休息时候看着姚妮抱着个画板涂涂抹抹，开始还奇怪，后来越看越奇，眼见着姚妮照着殷玄坐骑画出来一匹马简直像活一样，不由小小惊一声：“真是神了！”殷玄那匹马还是黑，炭笔画画本身线条就略粗一点，看上去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儿。

连殷玄都被她叫声吸引了过来，一看之下也觉得惊奇，殷玄道：“没想到这般技法竟然比工笔画得还要逼真！”姚妮笑笑：“这才到哪呢？炭笔画不精细……”可惜了，没有铅笔。要放前几天，这话她也许就说出来了，现毕竟有点心结，就没说。宅缩就这一点不好，不大会拒绝。而且这主仆几个吧，也算是正当防正，到后弄成个防卫过当呢，也算是考虑到了目前具体国情。姚妮心里明白这些，依旧觉得他们做得略过，让她拿一个两全其美方案吧，她又拿不出来，只好沉默。心说，以后就是流落街头了，有这门手艺，大约也是饿不死了。现就差个户口了。

晚上时候，已经画了一幅殷红绫，再画一个殷绿绡，心里直惋惜：可惜没有油画颜料。因为近视，不戴眼镜，很多面部细节看不大清楚，时不时要眯眯眼睛，那表情落外人眼睛就是一个不怀好意。好她跟这两人熟，二女不以为意。兼之经常靠得很近，对二人面部特征比较熟悉，画起来也似模似样。两女都很喜欢这样肖像，直说比工笔画得还要像，都讨了来，绕着根轴子卷好了，珍重放长匣子里，预备回去裱一下放好。

当晚，一行人住一所驿馆里。姚妮心里奇怪，后知后觉地问道：“咱们这一路都是走得官道？驿馆也许住？”殷红绫得意道：“咱们自然是走得官道。朝廷虽不许民人走官道，咱们便走了，也极少有人管。驿馆也是，只消不与当官争路争房，住又怎地？”

姚妮忍不住张大了嘴巴，又捂住了，心说，这殷家甭管白道黑道吧，终归都是不小势力，真心开罪不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