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明溪一句都没提过。
这也太不像她了。
上官景羡都想好了一大堆阻拦她乱跑动的话术了。
结果一句都没用上。
倒不是不让她去看,而是她现在身体也虚弱得很,而那个男人那边是长期战,目前每天都是老样子,醒都没有醒。
就算去了也是一样,以后时间有的事,也不急在这一时。
而明溪现在最关键的是,把胎养好。
没想到,她每天该吃吃该喝喝,根本不用他劝,也不要他操心。
非常的遵照医嘱,安心静气的养胎。
看起来就像是真的不关心那个男人一样......
但怎么可能,她自己不知道,上官景羡知道,好几次,她睡着时,都在哭,嘴里喊着“不要,不要......”
那撕心裂肺的声调,他听着都快疼死了。
醒来后,她就会请护工换下她泪湿的枕头,不让他发现。
上官景羡不知道她的用意,也就顺其自然,假装不知道。
有一次,他还旁敲侧击了试探明溪的态度,“如果这次傅司宴醒来的话,你们在一起,我就不说什么了......”
这个男人确实为了保护明溪,可以豁出命去。
正是这点,让他觉得这个男人真心可以交付。
而且当初被他收回的那份遗嘱,在男人那场假婚礼开始的时候,同时寄出来了。
为了预防自己会遭遇不测,他把增加对明溪更为有利条件的遗嘱,重新寄到了上官景羡的办公室。
就连那场婚礼,也是为了铲除对明溪威胁的查尔斯而假意举办的。
在知道一切真相后,上官景羡真的再也说不出男人一个字的不好。
他确实做到了,当初和明溪在一起时,对他承诺的每一件事。
如果这次男人的身体能恢复如初,他一定不会阻拦他们在一起。
可明溪面对这个问题,却沉默不语。
上官景羡也搞不清楚,她到底在想什么。
......
傅司宴昏迷的十多天里,前几天最为凶险,几乎每隔几小时,就会被医生下一次病危通知书。
明溪表面上安安静静,没有提起他。
但是在第三天夜里,她就摇着轮椅,偷偷去了男人所在的病房。
ICU里,她进不去。
在看到周牧忙前忙后的身影,和面对医生出来下病危通知的痛苦时,明溪感觉心底那股痛,又加深了。
她现在像个懦夫,根本就不敢听傅司宴的任何消息。
对现在的她来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她不敢想象,要是听到坏的消息,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梦里的那个场景,如果再经历一次,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
那感觉,太痛了。
命运像是握了一把双刃剑,刺向她的同时,也刺向了他。
后面再过了几天,明溪已经可以自己行走,身体各项指标也恢复了正常水平。
这期间,阿默在上官景羡的嘱咐下,片刻不离地陪着她。
阿默告诉她,查尔斯是真的死了,被温颖所杀。
而最让她意外的是,温颖也死了。
因为她没什么家属了,她的父亲也死了,她只有一个后妈,本来因为温颖的强势,被挤兑走了。
这次听到这消息,乐滋滋地回来了。
警局这边要对温颖的尸体进行尸检,她也同意了。
经过检验,温颖是大面积创伤,流血过多导致的胸腔积液后,窒息而死。
其实没什么可定义,就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
她做过的那些坏事,在她家里也或多或少搜集到了一些证据,但她人都死了,司法自然是不会再追究了。
温颖的后妈根本就不在乎她,以前在温家没少受温颖的欺凌。
后妈在知道温颖做的那些事后,庆幸得不得了。
得亏她聪明,跑得早,不然说不定早就遭了温颖的黑手。
她连温颖的骨灰都不愿去领,找了一个保镖去把温颖的骨灰随便丢了。
连个墓地也不给她买,可见是有多恨。
虽然温颖的下场凄惨,但明溪听了后,也对她同情不起来。
温颖的下场,她自己应该是没预料过。
倘若她能窥探先机,知道自己有一天落得如此结局,会不会就不会犯下这一系列的错......
还有关于要枪杀明溪的那个人的调查结果,阿默也了解到一些。
就是这个人同样来自北境岛。
北境岛......
明溪听到这个地名,深深感到奇怪。
这个她从未涉足过的岛上,到底是有谁跟她有如此的深仇大恨,非要杀了她不可?
但她力量有限,自然不会贸然去调查。
不过,这一切,上官景羡也让她不用担心,他会去调查。
在医院待了近半个月后,终于传来了好消息。
傅司宴醒了。
只是还不能起床,也不能说话,只能眨眨眼,什么情绪都表达不了。
而且他的身体是中过毒的,腿上的膝盖骨碎裂加上枪伤的并发症,即便醒了,也不能掉以轻心。
顾延舟在左右斟酌了之后,才决定在他醒后的第三天给他以手术的方式,种下解药。
主要是这个毒液在他体内,让他的愈合能力很差,这样下去,估计傅司宴这辈子最大的进步就是睁开那双眼睛,眨眨眼。
别的什么都做不了。
手术的前一天,他来见了明溪。
顾延舟还是一如既往的亲和有趣,即便内心无比担忧着好友的身体,他也不会把这种焦虑情绪带给别人。
特别是,他知道明溪一直在静养。
两人也没多少话题聊,这一次经历之后,明溪好像比以前更生疏了。
顾延舟来也只是为了给她吃一颗定心丸,他走之前说:“小明溪,我一定会把司宴救回来的,他会和以前一样。”
明溪轻声道谢,“谢谢,谢谢你为他做这么多。”
当晚,明溪再一次去了男人的病房门前,上一次她摇着轮椅看不见里面的场景。
这次,透过那扇玻璃窗,她清楚地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男人。
这么多天的昏迷,男人的身形肉眼可见的单薄了许多,两边嘴巴上的肉也深陷了下去,看着有些瘦骨嶙峋。
而身上,更是插满了无数管子,他现在只是醒了,但身体并没有彻底脱离危险,所以这些辅助的器械都不能撤除。
她盯着玻璃,默默看了许久。
男人那张侧脸,即便瘦削了很多,依旧无比英俊。
半晌,明溪像是终于做出了决定。
她在心底默默地说了一句:傅司宴,明天你的手术,我就不在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