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害怕,只是真的累了。
随意扒开的真相,总是能猝不及防给她来上一刀。
她是人,肉体凡胎,禁不住这么多的痛了。
当然她可以依靠上官家的力量,和傅温两家拼一拼。
但结局大致已经书写,在北城,上官家想要斗倒这两户大家族,胜算几乎为零。
她不想因为自己,而致上官家于危难之中。
也不想把腹中的宝宝,置于危险的境地!
而且她本来就是要离开的,只是这个时间提前了而已。
还有不到一周,这个男人就要大婚了,所以,他才会这么不遗余力地赶自己走。
行至门前,明溪突然顿住脚步,她没有回头,一段话,像是对他说又像是对自己说。
“傅司宴,其实你是懂得应该怎么伤害我,才会让我死心。但是在你不遗余力的伤害我的同时,是不是恰恰就能证明了你的心虚,或许这一切都是我多想了,或许你心里从没有藏着秘密,这一切的一切,可能只是出于我的不甘心下,生出的臆想。但不管是什么,我都彻彻底底被你伤害到了,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恭喜你,你做得很成功。”
她闭了闭眼,缓慢而坚决道:“你放心,我会走,绝不会碍你的眼。”
明溪走得很快,自然看不见门关上后,男人深潭般的眼眸变幻成深红色,流下了不自觉的两行清泪。
随后,他抚着自己的心口,硬生生地倒在了地上......
高级病房内。
周牧执行了任务,刚回到北城。
最近,他像是空中飞人一样,到处飞,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在北城。
所以傅司宴身边跟着的,都是生面孔的助理。
他在回来后,知道了温颖的事,再看看身体已然虚弱,却仍然在强撑的男人,心底一阵说不出的痛。
有些话,他作为下属,不适宜去说。
想了许久,他还是说出口,“傅总,真的一定要做到这样吗?夫人她......”
周牧改了口,“我知道您是出于对明溪小姐安全的关心,但她有上官家护着,上官景羡先生也安排了众多保镖,这个难关,我相信我们是肯定能挺过去的,您为什么一定要把明溪小姐推得远远的,一点后路都不给自己留呢?”
傅司宴俊容淡漠苍白,“我不需要后路。”
周牧还不知道,他在安排这些事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后路了。
他没有未来,也没有以后,能做的和想做的,也仅仅是安排好这个女人的一切。
他不需要她念着他,与其痛苦的思念,不如强烈的恨意更容易让人能活下去,并且在没有他以后,活得更好。
周牧到不了傅司宴的境界,自然理解不了他在想什么。
他只是把今日刚上热搜的娱闻的一些反响,告诉男人。
傅司宴手指点了点桌面,唇角微翘,嘲讽道:“你看,他们都信了,我喜欢这个女人。”
新闻的界面上,播放着男人不顾血迹抱着温颖上车的画面。
标题是赞颂男人的深情和为此感动的言论。
傅司宴越看越可笑,“爱啊,他们都相信是爱就行了。”
周牧从未看过总裁如此笑过,是一种将生死置之度外后,悲凉凄怅的笑。
他一直没能看懂这个男人在想什么,但这一刻,他好像又明白了些什么。
真爱从来都不是作秀。
就是因为太爱了。
所以才会以自己的方式,不惜一切来保全对方。
......
病房内。
温颖醒来后,看着自己干瘪的肚皮,眼底并没有多少悲伤,反而很轻快。
这个累赘,她本来就不想要,再经过上一次的产检后,她就更不想要了。
如今借这个女人的手铲除,虽然没达到预期目的,但也不算没有收获。
凭着这件事,她就可以把那个女人送进监牢,然后再秘密处理掉她肚子里的孩子。
温颖这边算盘剥得美滋滋,却被助理一盆冷水给泼醒了。
助理唯唯诺诺道:“温小姐,那个小姐被傅总放走了。”
“你说什么?!”
助理小声地重复,不敢刺激到温颖,“那个小姐被傅总放走了。”
温颖抓起水壶就往助理脸上砸过去,怒骂道:“你个没用的东西,我不是让你把她送进局子里去吗?后门也没有监控,只要你咬死你看到她推我了,绝对能把她送进去!”
当时温颖就是想的这个策略,就是假借滑倒的名义,让明溪拉她一把。
如果明溪拉了,下场就是她的肚子绝对保不住,连带着她本人都可能有生命危险。
而温颖则可以借口明溪是想推她的前提下,自己撞了上去。
她可以轻松脱身,又能流掉这个不想要的孩子。
而明溪不仅身体要受到伤害,还要惹上推她的官司。
没想到这个女人精明了,竟然不上她的当,那她这个孩子也不能白白牺牲。
同样的理由,一样能送她进去。
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事,助理也能办砸了。
助理被泼了满身的开水也不敢躲开,低着头道:“是傅先生的助理拦住了我,并且嘱咐我不可妄动,否则第一个把我以做伪证的理由,送进去。”
温颖抬手便将一个手机砸过去,把身边能砸人的都砸向助理,“他吓你,你就相信了?还做伪证,他有狗屁证据,我不管,你现在立即去报案,把那个贱人给我抓进去!”
“我......”
助理不太敢,毕竟对方率先拿出了员工无意录到的录像,视频里面清楚地记录了,温颖想要陷害明溪,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画面。
“你什么你,赶紧滚去啊!”
温颖又把枕头砸向助理,却被信步进来的傅司宴稳稳抓住。
随后,男人开口命令温颖的助理,“出去。”
助理像得了特赦一般,看都没看温颖一眼,就灰头土脸的溜了出去。
她被男人的气场胁迫得,完全忘记了,躺在床上的女人,才是她的主子。
“傅司宴,你什么意思?”
温颖气得牙痒痒,也不跟傅司宴装了。
毕竟她孩子都流了,也没得到男人一丝一毫的怜悯。
果真不是自己的孩子,勾不起男人的半分心疼。
傅司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淡淡道:“你身体刚做过手术,先休息。”
“我休息什么休息?”温颖气极了,“孩子没了,我快伤心死了,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傅司宴突然不置可否的笑了下,“伤心?既然这么伤心,不如就见见你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