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傅怀深竟然过来了。
路过傅司宴的时候,眼神都没往下落,直接进去。
他送了十丈花仪,进灵堂给老太太上香磕头。
随后,他来到明溪面前。
感念他的数次帮助,明溪撑着身子站起来谢礼,只是站得急,眩晕来袭,她晃了晃身体,幸亏傅怀深虚虚一握,才勉力站住。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傅司宴的眼睛。
明溪和小叔......怎么会认识?
傅怀深并未多留,祭拜后就准备离开。
行至门口时,傅司宴率先叫了他一声:“小叔。”
傅怀深停下脚步,深沉的眸落下。
傅司宴脸色难看:“小叔,明溪是我老婆。”
这话有警告,也有试探。
因为这个人不是别人,是他小叔。
外人都以为傅怀深36岁还未踏入婚姻,是因为没玩够。
可他是知道的,小叔心底装了人。
甚至为了这个人不惜跟爷爷反目成仇。
不过,他隐约知道那人是个大家闺秀,跟明溪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所以这会,他更多的是试探,试探傅怀深的用意。
傅怀深面色看不出异样,只淡淡道:“我知道她现在是你老婆。”
现在?
这话可以拆分几种意思,傅司宴脸色骤然铁青。
可傅怀深并不跟他多谈,转身离开。
傅司宴握在一侧的拳头倏然收紧。
到了晚饭的时候。
明溪依旧是勉强喝了水润喉,什么都吃不下。
门外,傅司宴想说什么,但他现在没资格劝明溪吃点什么。
晚上,明溪在灵堂守夜。
这是她能陪外婆的最后一晚,明早外婆就会下葬。
雨还在下,傅司宴依旧笔直地跪在门外,这是他能为外婆做的最后的事。
文绮看着门里门外的小两口,心底一阵痛。
好好的两口子......怎么就这样了......
这事,她又不敢让爷爷知道,爷爷一直在保养身体,知道了怕是不得了。
文绮的身体也不好,坚持不了整夜,就跟张姨换岗。
主要是轮流守着明溪,三天粒米未进,只喝了一点水,明溪现在全凭一口气撑着。
文绮看着就心疼。
很快,晨光熹微。
明溪按照习俗披麻戴孝,送外婆最后一程。
她手捧着外婆的遗照,身影瘦小却坚定。
雨还在下,她恍若无感,傅司宴撑起一把黑伞,全部倾斜在明溪头顶上,为她挡住雨幕。
本来冷清的送行,人却突然多了起来。
原来,是傅司宴让周牧去通知明溪以往在这的乡邻,愿意来送的就送一程。
老太太良善一辈子,积了福报。
很多乡邻一传十,十传百,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来送老太太一程。
墓地,就离父亲的墓地不远。
当封层的那刻,明溪突然疯了一样扑上去,对着骨灰盒嘶哑地喊着。
“外婆,谢谢您成为我的外婆......
因为有外婆在,小溪一直觉得很幸福......
您不要忘了我,下辈子我们还要再见面行吗......
下辈子,我们还做亲人,下辈子,换我来爱护您......”
明溪字字泣泪,声嘶力竭,现场的人无不动容地红了眼眶。
等一切完成后。
明溪整个人像是被抽走最后一口气,一张脸白得骇人,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摇晃了一下,傅司宴连忙伸手拖住她的手臂,叫了声,“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