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汹涌的海浪，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声音越来越近。

沈暮霆是什么人？他是商界传奇，当年上位沈家家主，再加上行事作风，欠了太多恩怨，他那么善于经营，精于算计的一个人，她竟然还痴心妄想跟他过平平淡淡的日子，真是可笑。

出事只是早晚的事，只是不该是奶奶。

奶奶不能有任何闪失。

沈暮霆游到黎漫身边的时候，黎漫已经快不行了，巴掌大的小脸惨白的没有丝毫血色，嘴唇都发紫了。

“黎漫！”沈暮霆在她身边，“把奶奶给我，我来照顾她，我力气大，你抓着我，再坚持一下，救援的人应该很快就会到了。”

黎漫不想搭理他，可是她的身体状况她很清楚。

黎漫把奶奶给他，自己努力浮在水面，因为海水极冷，她牙齿要的咯咯直响，哆哆嗦嗦道，“我只问你这一遍，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你联合赢家绑架奶奶，觉得她碍事，想除掉她？”

“不是我，我可以发誓，我从没这么想过。”沈暮霆的声音掷地有声，一秒都没有犹豫。

“发誓？”黎漫冷笑，“如果什么事只要发个誓就能解决倒好了。”

因为奶奶那番话，她现在无法相信他是清白的。

人心难测。

有的人为了达到目的，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她看不透沈暮霆。

沈暮霆见她一脸怀疑，沉声道，“等我们离开这里，我会想拿出证据，证明我这不是我干的。”

黎漫低低道，“奶奶说，是沈律借口接她去赢家，把她骗出来的，沈暮霆，我等你的证据，你最好证明你是无辜的。”

“沈律？”沈暮霆皱眉，语气笃定道，“不可能！他不可能做出这种事，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等上岸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黎漫没来及开口，回应沈暮霆的是一个大浪。

哗——

大海像张开血盆大口的凶兽，人类在它面前显得那么渺小。

浪打下来，沈暮霆明显感觉到身上一松。

过了几秒，等这个浪掀过去，他忙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寻找黎漫的身影，然而，入目只有一望无际的大海，根本找不到黎漫的身影。

“黎漫！”

沈暮霆是一个极少极少情绪大起大伏的男人，即便情绪有所波动，大部分时间他都会强行的自我克制，鲜少表现出来。

然而一向沉稳的沈暮霆慌了。

他一只手臂圈着已经快要昏迷丧失神志的刘瑛，一边游一边喊人。

回应他的只有冷风裹挟着的海浪声。

“沈暮霆，你别管了，去救漫漫，就算等到人来救，我怕是也熬不住了。”刘瑛用残存的最后一丝意识，保持清醒。

“不行，黎漫会没事的，您也一定会没事的。”沈暮霆不松手，他不能松手，也不敢松手。

这件事可能因他而起。

如果奶奶出事，黎漫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她把奶奶的命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他是沈暮霆，他可以答应过黎漫会保护好她，保护好奶奶。

他答应过她的。

如果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就好了。

睁开眼睛，一切都会过去。

——

深夜。

医院的病房里一尘不染，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

沈暮霆躺在病床上，面色白的就像是刷了一层白漆的墙纸，毫无血色。

梦魇缠身，他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锁，紧闭着的眼睛犹如一道狭长的墨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