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飞没有迟疑,咬了一口馒头说:“军中有规矩,过了时辰便不再供应饭食,而且这里粮食短缺,一旦打仗,别说是凉了的馒头,就是馊了臭了,只要能果腹,都要吃。”
在军中多年,江云飞身上没有一点儿世家子弟的娇气。
花容没法反驳,低着头不说话。
江云飞把带来的东西都放到桌上,煞有其事的说:“大夫说你要保持心情舒畅,这样才比较有利于恢复记忆。”
花容抓紧手里的馒头,过了半晌才抬头看向江云飞:“除了这五年,之前的事我都记得很清楚,我失去这段记忆会不会是因为这五年我过得很痛苦,所以我不想记起那些事?”
喝避子汤,落水险些丧命留下严重伤疾,这些事听起来就让人觉得很窒息。
花容看向江云飞的眼神不自觉带了丝祈求。
如果那些记忆会让她很痛苦,她能不能不要想起来?
江云飞细细咀嚼着嘴里的馒头没有说话,花容继续说:“齐王病故,我现在的身份虽然是郡主,却也不会影响什么,通敌叛国这样大的事我更帮不上什么忙,反贼费劲千方百计把我带上,也许是因为我这张脸和这具身子有什么特殊的用处,只要我在大少爷眼皮子底下,就不会让反贼得逞,对吗?”
花容不知道真相如何,只能用自己目前掌握的信息去推断。
江云飞沉默着吃完整个馒头,又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这五年你身上的确发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你和……”
江云飞刚想把花容和江云骓之间发生的事告诉她,营帐外突然传来吵嚷声。
江云飞立刻止了声,起身出帐察看情况,花容想跟上,江云飞严肃的在帐外命令:“保护好郡主!”
江云飞治军严明,别说夜里,便是白日也不会出现这种吵闹的情况,花容一颗心不由得收紧。
难道是越西敌军攻来了?
花容很不安,下意识的把手放到腿上。
她发现自己大腿内侧藏了把匕首,虽然不知道是怎么来的,这个时候却会让她感觉很安心。
花容浑身紧绷,不知道过了多久,帐帘被掀开,进来的却不是江云飞,而是江云骓。
花容记忆中的江云骓还很有少年气,带着些纨绔子弟的气息,如今的江云骓却明显沉稳很多。
不知道他赶了多久的路,一身风尘仆仆,头发乱糟糟的,下巴处满是青黑的胡茬,前所未有的狼狈。
看到花容,江云骓便停下步子,站在原地直愣愣的看着她。
像是不敢相信她还活着,又像是不敢靠近她。
熟悉的刺痛感又涌上心头,花容捏紧裙摆,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江云飞随后进帐,拍了拍江云骓的肩膀。
两人一同去了江云飞的营帐,江云飞把花容失忆的事简单说了一下,江云骓喉结滚了滚,哑声开口:“她当真只记得接风宴之前的事?”
问出这句话时,江云骓的心脏跳得有些快。
他和花容的交集是在那场接风宴开始的,他不曾顾及她的感受强迫了她,后来还给她带来了那样多的伤害,她无法再信赖他。
可现在她失忆了,这是不是意味着他有机会重来一次?
一直在赶路,江云骓嘴唇已经干裂出血,人也黑了不少,眼底都是睡眠不足的血丝,他的眼神却很亮,因为花容而焕发神采。
“现在的确是这样,”江云飞给出肯定回答,不过片刻后又说,“但军医会帮她恢复记忆,而且她知道自己服用过绝子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