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间房子,那枚戒指,那照片?看我疑惑的眼光,陆曾翰淡淡道:“这些以后再说。接着说案子。自从“她”在付雅媛那里现了身,当然瞒不过邹士钊的耳目,所以他把你接到了那幢满是镜子的房子,就是逼着你姐姐再次现身。事实上,那次“她”的确出来了,我去救你,看得出,邹士钊看你的眼神,真的像看到了可怡,有玩味,有嗤笑,还有疼痛。所以我笃定,他不会杀你,但他会让你一次次变成可怡。”
“在这种情况下,他怎么会在一个公众场合派人去杀你?而且还没有成功,还派的是他惯用的一个人,就为让你认出是他幕后主使吗?”陆曾翰的疑问越来越紧,“再说邹士钊的死,死后被焚尸,如果说是为了隐藏死者身份,但偏偏没烧透,从内脏DNA还能检测出死者就是邹士钊。那焚尸是为了什么目的?”陆曾翰细细分析着,“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为了隐藏死亡时间。烧了之后,什么时间死的,就判断不出来了。可是为什么要对死亡时间做手脚呢?按理说,有很多种方法改变死亡时间,比如,加点冰块,就能推迟死亡时间几个小时。除非,真实的死亡时间和凶手想要的时间差距太大。”
为什么呢?陆曾翰看着我问道,我木然地摇头。陆曾翰接着说道:“邹士钊死在枪杀你之后,但如果焚尸只是假象,那极有可能,在你被枪杀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否则没人能调得动他手下的人。”
“也就是说,杀我,杀邹士钊,背后主使都可能是同一个人?”我惊讶地张大了嘴。
陆曾翰点点头:“不过,那个杀手肯定已经被灭口了,找他是最直接的,但也是最不可能的。所以,只能从另一个角度找突破。”
“什么角度?”我问道。
“如果不能从邹士钊的死亡时间判断,就从焚烧时间。很明显,邹士钊是被烧过两次。尸体被发现的时候是在驿桥边的码头,那里监控多,便于栽赃嫁祸,但是那里只要烧一会,肯定会引来消防车,邹士钊不可能被烧得那么彻底。一定另有一个焚尸场地,才能把尸体烧得那么恰到好处。”陆曾翰说道,“可是,南城很繁华,去哪里找一个适合焚尸的地方呢?这还真是个问题。”
“荒岛?”我不确定地看着陆曾翰。
“对。”陆曾翰赞许地看着我,“只有荒岛,才能把邹士钊烧得既看不出死亡时间,还能不破坏内脏的DNA,时间由他们掌握,还不会引来人群。南城只有荒岛多,具备这个条件。我这几天查了南城的几个没有居民的荒岛,果然在一个叫赤岩岛的地方,发现了焚烧的痕迹。我找了刑警队痕检部门配合,采了样,从地上的部分碳灰和尸油做检测,碳灰做复原,和邹士钊身上的做比对,结果是完全相同的。所以赤岩岛才是焚尸的第一现场。”
“但是,邹士钊是怎么死的呢?”我问道。
“法医检测,邹士钊的胃里有大量酒精和安眠药的残留,心肺血管有缺血症状,死因是窒息。也就是说,他是酒里被人放了安眠药晕倒后,勒死的。这也是老白他们之前怀疑你的原因,因为这种杀人手法像女人,男人会更直接粗暴。但是赤岩岛虽然是个荒岛,没有监控,可要去赤岩岛,会必然经过南淇岛,南淇岛自从去年肖岩冰的案子后,增了很多监控,包括很多夜视和远距离的,恰好可以看到通往赤岩岛那边的船只。经过分析,近期朝那个方向去的船只,除了巡查的,缉私的,正常运输的,只有莹莹出事前三天有一艘快艇经过,但是速度太快,没拍清楚快艇的信息。但那是唯一一艘有可能装着邹士钊尸体的船,而且是在凌晨三点。而且那天之后,就再也没有邹士钊活动的踪迹了。”
“那又怎么证明他就是那天死的呢?也许他死了之后很久才焚尸呢?”我有些糊涂了,脑子确实不太够用。
陆曾翰很笃定道:“不会,如果他死了很久才焚尸,尸体会有腐烂的痕迹,但是目前法医的判断是,从尸体表面碳化的间隙看,没有腐烂。从死亡到焚尸,不会超过48小时。我查了你那几天在小区出入的监控,你那两天去找了付雅媛和林桦,我把所有的证据摆在了老白面前,他无话可说。”
我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那两天我在外的活动并不少,又找付雅媛又找林桦,中途吃饭去超市,虽然在外的好处是有很多监控给我作证,但他得花费多少时间和力气去帮我搜集啊?我抿了抿唇,心里说不上的波涛翻滚。
“别感动得哭了,哭起来怪丑的。”陆曾翰笑道,“这对我来说,简单得很。在去24局以前,我在五局工作,整天做的都是刑侦的案子,这些都是小菜一碟。”
不用他宽心,我也知道这其中的不容易。我竭力忍着眼泪,看着他道:“谢谢。”
陆曾翰摇头笑笑,一把把我搂在了怀里:“你啊,让人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