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柳之心里裹着一团怒火,那火将她浑身的血液烧得滚烫,她真恨不得,生吞了他!
“不会很痛,忍忍便过去了。”赫连景枫继续说着冷血无情到令人发指的言辞。
“......”薄柳之倒抽一口凉气,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不知是因为害怕接下来发生的事,还是被他的残忍愤怒到不行。
她白希的额头已经渗出了密密的汗珠,长而卷的眼睫痛苦的扇动着,她缩着身子,让自己紧贴着墙壁,以此来寻找那一点可怜到几乎没有的安全感。
她知道的,他今天是来真的,他真的要打掉她的孩子......
那股钻心的痛几乎让她眩晕过去。
她撑起眼皮,大眼在房间内快速的逡巡。
“铁叔早早便睡下了,奇峰正守在铁叔的房门外......”赫连景枫像是知道她在找什么,盯着她淡声道,“至于姬莲夜......呵......他现在应该已经出了县府......”
“......”薄柳之心房猛颤,盯着他的大眼先是不可置信,而后便是惊怕和陌生。
赫连景枫以为自己已经提前做好面对她憎恶的目光的准备,多年来练就的铁石心肠,他以为他也可以这么对她。
可是她眼神儿还未露出憎恶,只是带了点点陌生和害怕,他便有些撑不住了。
喉结微微滚动了下。
或许是怕自己心软,或许是逃避一些什么。
他低下了头,不去看她的脸,她的眼。
继续说着残忍的话,“不要用自己的生命威胁我,相信我,我有的是方法让你死不了,而你肚子里的孽种,如何也留不得!”
“......”薄柳之眼眶蓦然发红,这一刻,她是深刻的体会到了无助和眼前的男人的残忍,她苍白的笑,“死不了也活得不痛快是不是?这就是你的目的吗?”
死不了也活得不痛快?!
赫连景枫心尖儿还是冷不丁的痛了下。
轻搭在床沿的拳头微微收了收,他尽力无动于衷的盯着她,“就算活得不痛快,这个孩子也不能留!”
薄柳之垂下头,瘦削的肩头轻轻颤动,嗓音如被家人遗弃的孩子,无助的低喃道,“为什么?你已经即将要实现你的大业了,拓跋聿也被你......”
说到这儿,薄柳之霍的抬头,满脸是泪的看着他,“拓跋聿,拓跋聿真的,真的快......”
话未说完,声已哽咽。
赫连景枫眸光暗沉,灼锐的盯着她,一字一字道,“没错,拓跋聿快死了,而他的江山,也会落在我的手中......”
“赫连景枫,我真想杀了你!”薄柳之激动打断他的话,怒红着眼睛瞪着他。
本以为可以从头到尾保持冷漠。
可这一刻,在从她口中听到她想杀了他的话,赫连景枫还是疯了。
黑瞳结上厚厚的冰块,他双目猩红,倾身便一把扣住了她尖削的下颚,冰凉的面具几乎要贴着她的脸,呼出的气息灼热而不规律,“杀了我?好!很好!”
他嘴角露出骇人的弧度,那么的阴森可怖,“你确认要杀我吗?我的知儿?”
薄柳之感觉下巴快被他捏碎了,却不屈的瞪着他,那样子好似真的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一般。
赫连景枫眼眸一暗,只是一瞬,他掩住内心深处涌上来的苦涩,换上了冷血无情的外衣。
他笑,笑得疯魔,“好,有朝一日,我定将长剑递交你手,等你来取我的命!”
他停住,目光冷彘起来,“但是,在这之前,我要让你亲眼看看,拓跋聿是如何死在我的手里......而首先给他陪葬的......”
他狠狠抓住薄柳之的肚子,用力一握,“便是他的亲生骨肉!”
“嗯唔......”好痛!
薄柳之疼得虚汗直冒,用力抓着他的手背,不两下便将他的手背抓出几道红痕出来。
赫连景枫却不觉得疼。
怔怔看着她的肚子,眼底飞快闪过狠辣,不甘,甚至还有一丝遗憾。
“赫连景枫,你放手......”真的好痛!
薄柳之大口呼吸,眼泪将她惨白的小脸淋盖。
赫连景枫抿住唇,总算大发慈悲的收了手!
薄柳之猛地松了口气,心有余悸的拖着疼痛的身体往床脚躲去,那惊吓的摸样,像极了受伤的小猫儿。
让赫连景枫的心,又生生疼了疼。
别开眼,他突地闭上双眼,靠在床头上,结实的胸膛大力起伏着,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现在的薄柳之就如一只惊弓之鸟,整个神经儿高高吊起,得不到解脱。
她时时刻刻担心着,恐惧着,她害怕下一刻郑灵溪便端着那晚“毒药”走了进来。
她捂着肚子,那种煎熬快将她逼疯了!
还有她爱的他,他现在好吗?真的快......
薄柳之蜷缩着双腿,抱着头,忍不住的低低啜泣起来。
原谅这一刻的她,真的好想大哭一场!
虽然她并不想在此刻在他面前表现得如此软弱不堪。
可是一想到他的情况若真是他说的那般,她便止不住心痛难过。
女子压抑的啜泣声,恍如锋利无比的匕首,一下一下插着他的心窝子。
赫连景枫缓缓打开眸子,黑瞳睁开那一瞬,竟是满池子的温宠,可是转瞬的,又恢复了他一贯的冷酷。
他清幽幽的盯着她,没有开口。
或许以为她哭够了便好了,可是好一阵子过去了。
她依旧哭着,仿似不会停了。
墨瞳微微一缩,不是说她现在身子弱吗?
她是怎么做到哭这么久还不停的?!
薄柳之其实已经很累了,可是因为担心难过,她不敢闭上眼睛睡死过去,可是不闭上眼睛,她就想哭。
所以才坚持了这么久。
许是真的受不了她嗡嗡的哭泣声。
赫连景枫烦躁的瞥了眼房门口。
暗想这药是否煎熬得太久了些。
“阿景......”
低低的嗓音,带着某种祈求,熟悉的在他耳畔响起。
赫连景枫背脊一震,黑瞳深旋,盯着她。
“他也是我的孩子......”薄柳之一双眼睛肿得像核桃,恳请的看着他,“把他留给我......”
“......”赫连景枫拳头又是握了握,“连煜和青禾,我可以留下。”
言外之意是,她现在肚子里的孩子,必须打掉!
薄柳之崩溃,“祁暮景,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他也是我的孩子啊,你到底凭什么说打掉就打掉......”
“因为拓跋聿也是你的仇人!”赫连景枫猛地爆出一句惊雷,拳头上的骨节吱吱的响,“因为他拓跋一朝,是你和我的仇人!”
仇人?拓跋聿怎么会是她的仇人?
“......”薄柳之生生怔了一秒,不解的咽了咽口水,心却微微提了提,张了张嘴,“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什么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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