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影眼神微变，陷入了沉默。

莫娜看着宁天，质问道：“如果要留下一个，你为何还要花费心思硬闯断指峰，把我们救出？”

“因为有些事情，你娘并没有对你说。”

宁天并不介意莫娜那略显不悦的眼神，因为依照莫娜的想法，只留下一人的话，噩影完全可以把莫可留给宁天，带着自己毫无牵挂的远走。

那是最理智的选择，可莫娜不明白，宁天在提出这个问题时，事先就应该能够想到噩影的选择，为什么还要冒险去营救莫娜，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噩影心里很清楚，一个是小姐，一个是女儿，她都难以割舍。

“为什么要给我选择，你其实可以不给我选择的。”

宁天笑道：“因为我是宁天，我是植修第一天骄，不是断指峰那些家伙。我最初帮你是因为伊柔，因为你舍弃亲生骨肉忠心护主，我敬重你，所以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我愿意帮你。如今，我给你选择，那是因为她们对我有用，我要杀上灵域，我所面对的敌人很多，有时候我也没有选择，我必须物尽其用。”

噩影轻叹道：“你这样做并没有错，但如果我把莫娜留下，你肯让我带莫可走吗？”

一旁，莫娜露出了惊容。

“为什么是我？”

噩影看着女儿，眼神复杂极了。

“你已经长大了，到了人生选择的时候。这些年我们一直被困断指峰，接触的人不多，但我看得出宁天很出色，无论品貌还是才华，无论实力还是头脑，他都可以与灵域那些天骄争锋。以你的美貌，若能得此良伴，我心无忧。如果你跟着我天涯流浪，四处逃难，有可能一生都会被耽误，甚至到死都不知道情爱是什么，那会让你错过女人一生最渴望的幸福。”

莫娜一脸惊愕，噩影的话她不是很懂，甚至觉得很荒谬。

宁天剑眉微皱，噩影这番话着实让他很震动。

作为一个母亲，这样劝说女儿，只为让她有一段人生幸福，那其实用心良苦。

虽然这些话当着宁天说出口，显得有些太直接了。

但不可否认，莫娜确实有追逐幸福的资格，她的美貌，她的出色，注定此生绝非凡俗。

“为什么不是莫可？”

莫娜难以接受，眼中流露出了莫名的心痛。

噩影看着女儿，幽幽道：“我曾对你说过，你是我女儿，你曾对此深信不疑。那么反过来想，你是我女儿，那莫可是谁呢？”

莫娜眼神微变，双唇微张似像说什么，可最终还是沉默了。

宁天轻声道：“事实上，莫可才是小姐，所以你娘选择了她，只为昔年的那份承诺，那是她毕生需要遵守的誓言，也是她一生的职责。”

莫娜沉默了，她其实早就想过，只是一直不愿面对罢了。

在断指峰上，噩影一直希望莫娜把自己当成是小姐，那样可以更好的保护莫可。

如今，三人摆脱了断指峰的牢笼，重新面对这个问题时，莫娜却迷茫了。

莫娜自小在母亲身旁长大，得到了母亲的关爱，还让莫可一直服侍她，身份与莫可对换了。

这么多年，莫娜已经习惯了，如今突然转变身份，她还有些适应不了。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不一起留下呢？”

莫娜知道娘亲不会放弃莫可，但她也不希望娘亲把自己放弃了。

噩影看看女儿，又眼中多了几分忧色。

“一起留下，风险太大了。以前，因为没有选择，我只能把小姐留在这，寄望宁天可以护她周全。如今，有了新的选择之后，我不敢把所有希望都放在宁天身上，因为我不知道他能走多远，我怕他倒在半路上，那时候小姐也会受到牵连。作为莫幽峰的侍从，我肩上担负着重责，小姐身上也担负着任务。命运从来就不曾停下脚步，因此我们只能一直向前走。”

莫娜坚毅的脸上露出了几分苦涩，她不愿意面对这样的结果，可现实总是让人难以抉择。

噩影拉着女儿的小手，眼中充满了愧疚，因为她已经做出选择。

宁天皱眉不语，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虽然莫娜风华绝代，可宁天更想要的人是莫可。

片刻，噩影把目光移到了宁天身上，轻声道：“你肯让莫可随我走吗？”

宁天看着她，迟疑道：“你真有把握能带着莫可远走高飞？”

噩影避开宁天的凝视，幽幽道：“莫娜留下的话，莫可便不会再有人注意她了。”

这话有些残酷，噩影为了莫可，不惜以女儿莫娜为诱饵，让她留在宁天身边，吸引断绝渊的注意力，那时候她便可以带着莫可远走高飞，从此消失无踪。

宁天不知道该说什么，站在噩影的角度来说，这样的选择代价惨重，为了忠心护主，她舍弃了亲生女儿，这何尝不是一种伟大？

莫娜神情低落，她已经意识到母亲在责任与亲情之间选择了前者。

她没有说什么，因为她知道，这是自己应该偿还给莫可的。

这么多年来，莫娜其实一直欠着莫可，只不过以前不需要面对这个问题，如今才到了了断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