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绯焱?他来了?
“裴梓浅,快开门!再不开门我就直接将这门给炸了!”男人的声音一直不断从门外传来,直接威胁道。
可能是蜷缩在地上太久了,腿脚都麻了,忽然站起来的时候,裴梓浅踉跄地往旁边倒去,幸亏有沙发接着,否则非摔个狗吃屎不成。
从沙发里爬起来,裴梓浅脚步虚浮地走向大门处,握着大门把手的手顿了一下,最终还是开了门。
“裴梓浅,你……”玄绯焱原本还想说什么,没想到下一秒大门便打开了。
看着站在他眼前的女人,玄绯焱瞳孔猛地一缩,随后眼底浮现出几分心疼之色。
叶倾颜坠崖的事情,他和杰克斯也是昨天才知道的,本想去古堡见一下君墨宸的,他们都知道叶倾颜出事,最要疯狂的当属他,没想到他却一直待在房间里,所以也就没见成,后来听夜洛说了黑墓崖发生的事情,这才知道当时他家媳妇也在那里。
叶倾颜在他家媳妇心中的地位那简直比他还高,亲眼目睹叶倾颜坠落山崖,那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本想打电话给她,结果却一直打不通,急急忙忙让人去查了她的位置,便连夜赶了过来,没想到这才几天她就把她自己弄成这副样子,让他一颗心揪着一团,拧着疼。
此时的裴梓浅丝毫没了以往的活力灵气,柔顺的大波浪卷乱成一团,如妖的双眸空洞无神,肿得像兔子眼一般,眼睑下泛着浓浓的青色,一看便知好长时间没睡过了,红润的唇瓣干涸得裂开,脸色苍白的可怕,浑身酒气冲天,整个人像是破碎般的布娃娃,让人忍不住怜惜。
玄绯焱心中一痛,伸手直接将人带进怀里,“阿浅!”
这么浓的酒味,这得喝了多少,她这是在用酒精麻痹她自己吗?
裴梓浅也不反抗,少有的乖巧地让他抱着,一言不发的模样让玄绯焱更是心中难受。
感受到怀里的人儿比以前更瘦的身子,玄绯焱拥着她的手紧了紧,那力度仿佛是要将她揉进体内一般。
“阿浅,你和我说说话好不好?别吓我,嗯?”松开她,玄绯焱双眼紧盯着眼前的女子,看着她眼底的空洞无助,轻声问道。
他宁愿她一直跟他斗嘴打闹,他也不愿看到她现在毫无生气的模样,安静得让他心疼。
像是没听到玄绯焱的话一般,裴梓浅依旧沉默着。
“阿浅,你看看我,我是阿焱!”玄绯焱双手紧扣着裴梓浅的肩膀轻摇着,“你看看我,你的笑面虎来了,嗯?”
此时的玄绯焱完全没了平时海上霸主的模样,急得就像一个孩子般,低声祈求着眼前的女子。
裴梓浅抬眸有些无措地看向他,许久不开口说话,声音有些嘶哑,“笑面虎?”
见她终于愿意开口了,玄绯焱面上一喜,“对,笑面虎,你的笑面虎!”
看着眼前的男人眼底溢出的担忧,裴梓浅眼眶渐渐红了,豆大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掉落,让玄绯焱顿时一慌。
“阿浅,你……”
话还没说完,裴梓浅便狠狠地撞进他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揪着他的衣服。
“玄绯焱,颜颜不见了,怎么办,怎么办?”女子哽咽地说着,不停掉落的眼泪仿佛透过衣服灼伤了玄绯焱的心。
伸手抱着她,大手轻抚她的头发,温声安慰道,“倾颜会没事的,她一定会回来我们大家身边的,你要相信她,她会没事的!”
“都怪我,如果不是因为我非拉着她去黑市,她早就应该回Y国了,如果不是因为我,白团团也不会被人抓走,那个人也不会拿白团团当作把柄来威胁颜颜赴约,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裴梓浅痛苦地喊道。
这几天来她一闭上眼睛,脑海中都是颜颜掉下悬崖的那一幕,她看到了好多血,好多血……
什么世界杀手,那全都是假的,在危险面前,她竟完全救不了她最在乎的人,那种无力感都快把她拖了十几年前的深渊,那个噩梦般的回忆。
这是玄绯焱第一次见到她哭,一向没心没肺的她竟然也有这么脆弱的模样,看着身前哭得泪如雨下的她,玄绯焱心疼得红了眼眶。
“我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打下悬崖,可我竟然完全帮不了她,呜呜……我帮不了她,我救不了她啊……”裴梓浅歇斯底里地哭着,这几天一直堆积在心里的无助和害怕一时间全部爆发了出来。
玄绯焱打横抱起她,大步走了进去,眸光看到地上堆积满地的酒瓶时,眉头轻蹙,绕过地上的酒瓶,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拿过桌上的面巾纸替她擦了擦眼泪,动作轻柔地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不是这样的,这一切都不关你的事,倾颜肯定也不会希望你这么想的,她希望看见的是一个像以前一样的裴梓浅,会笑会闹的裴梓浅,而不是现在这样的你,如果她回来了看到你这样,她心里也会难受的。”
“阿焱,颜颜要是不回来了,我该怎么办?”裴梓浅低着头,哭音极重,“她要是回不来了,我去陪她好不好?”
女子声音淡淡得平静,却让玄绯焱心中一震。
大手紧捏着裴梓浅的肩膀,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对上他的视线,声音不复刚刚的温柔,低沉得危险,“裴梓浅,你再说一遍!”
她说那句话有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难道他在她心目中就那么可有可无吗?
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痛意,裴梓浅眉头一蹙,眸光看到男人眼底的受伤之色,下意识地低眸躲开他的视线。
“裴梓浅,难道我在你心底就那么不重要吗?你可知道刚刚你那句话有多伤我?”
玄绯焱沉着声音,双眼紧锁着她,不让她逃避。
“我……”裴梓浅动了动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回答我,难道我在你心底什么都不算,是吗?哪怕是那么一点点在乎都没有,是吗?”
裴梓浅低着头不语,客厅瞬间安静了下来,两人之间的气氛僵持着,只剩下客厅时钟“滴答滴答”转动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裴梓浅终于开口了,“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小女孩,自打有记忆时开始,就没有家人,每天一直流浪在街头,捡着别人不要的衣服穿,吃着别人丢掉的东西,时不时还得被那些比她大的小乞丐打上一顿,就算被打到半死,也没人会帮她,只能一人独自在角落处舔舐着伤口。”
玄绯焱静静地听着,原本还气着她的心一瞬间平静了下来,不用说他也知道那小女孩就是她,手上一个用力,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原来他的阿浅小时候便经历过如此多的悲凉,要是他能早点遇到她,那该有多好!
靠在他怀里,听着男人胸口的心跳,裴梓浅接着说道,“那样潦倒的生活就那样一直持续到女孩六岁那年,后来女孩被一个杀手组织带走了,在那里有许多和她同龄的孩子,第一天到那里的时候,那些杀手组织的人竟然把所有的孩子放进一个密室里,在那里只有杀戮,只有杀掉其他人,她才能有活下来的机会。”
女子平静地叙述着女孩的故事,眼底浮现出几分嘲讽的色彩。
“在那个漆黑的夜里,女孩第一次杀了人,当那把匕首插进和她一样大的孩子的胸膛里的时候,那温热的鲜血溅了她满脸,她至今都忘不了当时那第一个被她杀死的孩子的眼神,恐惧、憎恨、或许还有解脱吧,自从那时候开始那一夜变成了女孩心中最大的心结,梦噩。”
“不要说了!”玄绯焱将头埋进她的肩膀处,轻声说道。
裴梓浅嘴角扯出几分自嘲的弧度,“杀了第一个人,第二个,女孩已经麻木了,那时候的她就像一个傀儡一般,脑海中只有杀人两个字,就那样,女孩和其他几个孩子赢了,他们成功地走出了那个密室,迎接他们的是每天数不清的鞭打挨骂,学习。”
“到了女孩十五岁那年,她正式出师了,她开始接受组织的一些任务,杀人,获取情报,每天重复着同样的事情,那时候仿佛每一天都是生命最一天般,因为她也不知道她到底什么时候会被别人杀了,没有家人,没有朋友,这样的她,老天似乎还在与她开着玩笑,就连唯一的同伴因为嫉妒她,也要置她于死地。”
她越是平静地说着这些事情,玄绯焱心中越是难受,抱着她的大手用力得泛出青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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